每个才子,都甘愿有那么一位体贴温爱的美人儿伴在身旁。宁愿星隐情弛,依然是一对滚热池水中的醉鸳鸯。
卧在凉丝丝的软塌上,人的思绪飘的那样远,那样不拘束,真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到苍苍的天边去了。
对着的墙上一幅软纸画上画着个神仙似的小女子,身子软塌塌的,不由的想起那日下午一瞥惊鸿的柳人儿来。
续生翻了个面,细细抚摸起墙边微微开裂的一小处皮。脑子里荡悠悠的依然在想着他的玉凝美人。
黄昏的蜡烛泛着点光斜打在脸上,麻而滋味奇怪。
续生翻了回来,俩手交合着搭在肚子上仰平了躺。
他的卧房隔着她的不过那么远,却像是地球的一个南北,纵怎样的绕转颠覆,都绝无搭界的机会。
顶着那画,不由想起柳梦梅将杜丽娘的画像挂在墙壁之上苦苦端凝而望眼欲穿的一幕来
“俺的姐姐,俺的美人儿。”
徵徵然,似响起了鼓弦之曼声来。
一个男子二十打头的年纪,心里是不安分的。家里早给他订下了一位正当的未婚妻子来,姓严,也是留过洋的小姐,因终日互相“密斯严”“花先生”的互相称呼着。
密斯严笑起来不怎样露牙,是极斯文凝沉的。
他过去也是颇为喜欢密斯严的,因着俩人有许多的共话可说。每每一处,他常讲自己在国外念书时的窘事奇闻,密斯严则爱说些风光人物,说怎样走过那些高鼻子异色眼睛的国家来。
倒也是很喜欢。
密斯严在一家报馆做事。周五时他常常去等她下班。俩人沿着街边金黄的灯一路走到电影院门口,影子若即若离,有时也牵手,不过密斯严始终不怎样主动。
虽已正式订过婚事,又都是留洋过的,却始终没有做过男女之间的事。密斯严虽自己留洋过也交过男友,却始终在这一件事上不算开放,保留着旧闺阁的小姐作风。要求自己是很要紧的,常常微微皱着倆记眉。这一时间是流行那样一弯细眉带了钩的,她生是这,倒省的去修理。
一次在家里谈着报纸形势,雨却下的很大,一片片刀子似的砸下来,院子里青石地板夸张的响着。密斯严突然停下来凝望着窗外
“真见鬼,好好的怎就突然这样要命的下起来。”
罢了给家中通了电话,便预备着在他这里住下了。
续生请佣人给她收拾出一间带西欧式开放阳台的卧房,自己给她热了牛奶端进去。
密斯严洗了澡出来正坐在床边擦着头发,面凝白,几缕湿着的前刘海密切贴在额头上,眉尾细挑着一个小尖儿,美的更庄严了。
心下一动,不由的伸出胳膊去搂她。高大的一个人这样压下来,密斯严不设防的给压倒在床上。他不讲究,胡乱的在湿发中寻求她的唇,眼,挺直的鼻子。热的唇贴上来,密斯严打了个寒战,手上推阻起来。
“让我这一次,好不好。”
他苍白漂亮的一张脸蹭上了水渍,显得楚楚稚嫩一些。密斯严就不动了,由他拉下掉她的丝缎睡衣,两只颈子交相起来,她恨自己就那么轻易的贡献出自己。但她毕竟也还是他将来的太太,这样想着,竟不怎样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