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请生道竟然就是魂术。
夏福下台阶,扶了一把那名子师:“您还好吗?”
“生道无极。”听声音,看来是不太好。
万觉过身犹如万箭穿心,夏福这么问也只是想与之顺理成章地搭上话而已。
“又见面了,二位亓官贵人。”
所有子师都用红布遮身,脸上也只露出了嘴巴,实在难以分辨,夏福定睛看了一会儿:“……之未子师?”
“没想到贵人还记得。”之未笑了笑,“师言无错,二位果真与生道有缘。”
她似乎很是虚弱,才说了几句话,就喘了起来,感觉下一刻就要晕过去。
“您歇一歇吧。”夏福拿出随身的水壶,倒了杯水递给她,她顿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
“此术如此伤身,子师真是舍己为人。”夏福再接再厉道,“每次都是您请生道吗?”
之未疲惫地笑了笑:“是啊,到现在有三年了。”
“啊……”夏福故作心疼地叹道,“那您身体受得住吗?可有那些不舒服的地方?”
“怎会不舒服呢?”之未的笑看起来有些幸福,“请生道是师在传达圣意,是无比神圣且荣光的事情。”
“那……普通人,就像是我,能学怎么请生道么?”
之未似乎有些惊讶,微微张口,不过很快又应道:“可……可以呀,如果想学,那就明天一同来道坛。”
啊?认真的吗?这么轻易就让学他们的绝技?
夏福心中诧异,但不学白不学,这个叫之未的请生道请了三年,加上之前连续修炼的时间,按理说总是要有些副作用的体现,她若正常,便更说明先生学的魂术是有缺陷的,不然这个之未为什么还好好的?
“……行,那明天我们再来叨扰。”
这时,那些外出的家属和子师回来了,家属们兴高采烈。
“子师,您看!”
小女孩双手捧着一团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伸过来时还一动一动的,最后翻了个肚皮——是一只刚出生的白猫崽子。
“找到了便好。”之未欣慰地笑道。
“还有一株小树苗,我待会儿安葬完遗体,就把它移到院子里。”说话的应该是死者的妻子,双眼苦的通红,“这样,一家人就又团聚了。”
“新生是个该高兴的事。快些启程安葬吧,这副躯壳你丈夫也是用了数年,还请妥善安置。”之未站起身,红袖在空中画了个半圆,“师言生和永续。”
其余子师同做:“师言生和永续。”
“谢谢,谢谢。”
家属们一个劲鞠躬表达感谢,然后亓官明又用他那个装置,将棺材抬了上去。
一个子师站了上去,脚踩在棺椁两沿。
“天下无死,聚而成新——”
殿外,忽然锣鼓喧天,喜庆的礼乐便如昨日刚进城时看到的一般,四个力士抬着棺材与上面的子师,走出大殿。
渐渐地,乐声远去,浩浩汤汤的送葬队隐于满天雾气。
辞别之未,亓官明非要送他们出门。
“那个……不跟你们回去,柏大家是不是就不方便留墨宝了?”
看来确实很崇拜亓官柏,到现在还惦记这事。
“哈哈哈,下次见面吧。”夏福笑着行礼道,“明日我们还来,不如到时一起烹茶聊天如何?”
亓官明听闻眼睛又刷得亮了起来,点点头,“那说定了。”
“等等。”
夏福一脚已经踏上了车,回头望向亓官明。
“这个。”亓官明拿出几张纸,递给夏福,打开一看,上面画着机巧的零件,还有各种标注。
“您与柏大家来寻我,定是受了族中胁迫,今日我没随你们回去,他们恐会为难二位。这是新的机巧摆件,让他们拿去请工匠组装起来,也填了铺中的收益。得了好处,便不会为难你们了。”
夏福没想到这亓官明心思这么细,想想开口,就被他一个诚恳的鞠躬打断了。
亓官明深深而拜:“不过回去一事明是万万不能的,柏大家也曾为其所恼,应当知晓亓官明此心!”
先生?
夏福看向车中端坐的亓官柏。
这是他今日第二次听到先生与亓官一族不合之事了,难道……
“呜!”
正想着,亓官柏猝不及防地吻了上来。
马车颠簸,夏福笑着着回亲了一下:“先生这是做什么?”
“阿福自上车起便一直看着柏,不就是此意么?”亓官柏用额头轻碰了下他的额角,“在想什么?”
夏福歪头望向他:“先生今日过分安静了些。先生又是在想什么?”
亓官柏顿了片刻,似是在思考,而后敛下眼帘,轻声道:“你还记不记,从都城出发时,咱们路过一间刚修缮完毕的庙宇?”
夏福也回想了一番:“说的可是……城西门的那间?我爹娘还去拿了个护身符呢!我记得很清楚,那护身符可是用较为珍贵的白玉,技艺也是颇有难度的镂空雕刻,好像刻了个……生?!”
夏福猛然抬头:“是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