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盘着腿脚坐在地上,看着章柏诚搭营帐,双手托腮幽幽叹气,“章柏诚,想吃你炒的菜了。”
“想得美。”章柏诚轻嗤道,就连对着她的后脑勺都好似写着无情。
盛樱里又叹一声,“想念我二哥炼的油渣儿了。”
章柏诚:“今晚努力些,梦里尝尝吧。”
盛樱里噎了下,瞪着那后脑勺儿,忿忿道:“你今晚睡得最好警醒些,我可不知是否会提刀去!”
章柏诚扭头,一边勾唇勾起,眼神玩味的瞅着她,评价道:“真不害臊。”
盛樱里:?
耳朵漏孔了不成?
“章柏诚,”盛樱里蹲着挪过来,手指戳戳他的背,幽声道:“你不如之前体贴了。”
话落,就见这人转身了,半边脸朝着她。
哼哼~
盛樱里眼眸亮起,鞋子里的脚趾都忍不住翘起。
忽的,脑门儿一热。
是这厮的手心盖了上来。
盛樱里神色一懵,正要张唇,就听——
“也没发热啊,怎的还说胡话了?”
盛樱里:“你……”
“我何时待你体贴过?”
声音轻悠,如春风拂云。
盛樱里:…………
刀呢?
她的杀鱼刀呢!!!
她起身抬脚就踹!
可恨那厮反应更是快,拔腿就跑!
这厢的动静惹得不远处各自忙活的众人看来,又纷纷挪开眼,见怪不怪。
是夜,众生平安。
第二日,天将亮时,拔营赶路。
盛樱里凑合着吃了口,钻进马车里靠着乔小乔继续睡。
日上三竿,她也醒了。
车马停下歇息片刻,该撒尿的撒尿去。
盛樱里扶着车辕下了马车,捶捶腰,捏捏腿儿。
前面章柏诚和贺霖在说话,忽的,章柏诚朝她看了眼。
记着昨夜未报的仇,盛樱里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等得休整好,再度启程,她也爬上了马车。
“方才我听他们说,再有三两日就该到凤阳了。”邓登登开心道。
盛樱里她们娇小,做马车都不舒服,他一身的肉,更是憋屈。
江大嫂松了口气,“那就好,咱们的粮食也见底了。”
盛樱里不觉意外,毕竟,这糙米粥是日渐的稀,都赶上她家以前的光景了。
近晌午时,马蹄声自后迅疾传来。
盛樱里正百无聊赖的看着江大嫂补衣裳,闻声,心口重重跳了两下,一手朝旁边摸去,一手掀开窗帘朝后看。
看清那扬尘奔来的几人时,紧绷的筋骨顿时松开了。
章柏诚不知何时离了队伍,带着几个士卒驾马跑来,手上抓着野鸡野兔的,不一而足。
江鲫也在,跑马丝毫不比章柏诚慢,咧嘴笑得虎牙都露出来了。
邓登登和盛樱里挤在一个窗格前,一张胖脸上满是羡慕,“会骑马真好……”
“有什么好的,颠得屁股疼,大腿也磨得疼的很。”乔小乔不以为然道。
他们平安坊的要富些,家里都有骡子,少年人贪玩儿,少不得要骑,乔小乔以前跟着冯敢他们几个玩儿时,也是骑过的,只她不喜欢。
她话说完,就见邓登登看着她的眼神更羡慕了。
乔小乔:……
盛樱里也没骑过马,看着那几人不过片刻就赶上来的身影,也难得生了些羡慕,“等我以后赚了银子,也要买头骡子!”
乔小乔:“……那你干嘛不买匹马?”
骡子哪有马威风啊。
“贵啊。”盛樱里瞅她,理直气壮道。
……
晌午,难得多休整了一个时辰,众人在阴凉地烤肉吃。
不止是盛樱里,旁人也欢喜的很,不等差遣,便捡柴的捡柴,收拾猎物的收拾猎物,各自去忙活了,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惊走了林中歇晌的飞鸟。
有人抱来柴火,盛樱里跑去点火。
不一会儿,收拾好塞了调味料的猎物便架在了火堆上。
盛樱里席地而坐,盯着面前的烤兔,咽了咽喉咙。
她旁边坐着那先前寨子里的男子,大抵是因觉熟络了些,问她为何不跟着陈绍那队回应天。
盛樱里盯着烤兔目不转睛,嘴巴张合几下,道:“我要找的人还没找到呢。”
“姑娘告诉咱们也一样,凭着你替咱们指了明路的恩情在,我们去了凤阳,自然是会尽心竭力替姑娘寻故人的,又何必受累这一遭呢?”
盛樱里嗅着肉香咽口水,“可我等不及。”
先前战败的消息如山倒似的,一封紧追着一封的传来,应天府封城,百姓们惶惶等在家中,盛樱里熬过那几日,如今回想,只觉得像是在做梦。
她忍受不了坐在家里等信儿,尤其是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
章柏诚说崔杦和冯敢都好,但她也想亲眼看看。
因着熟络,众人也不客气。
猎物将将烤好,众人哄抢。
盛樱里急急忙忙要伸手,旁边章柏诚递来一个肥兔腿。
盛樱里动作也很快,飞速接过,连他脸都没看见,章柏诚又挤了进去,再出来时,手里捏着个鸡翅。
两人视线一对上,盛樱里默默的挪着步子远离他。
章柏诚:……
盛樱里咬了口香喷喷的兔腿,朝那啃鸡翅的瞥了眼,忽的想起了邓登登说的,再有两日就要到凤阳了。
这些时日,章柏诚那厮一副云淡风轻的架势,盛樱里都险些要忘了,这厮可是杀了自己的上峰的,回去若是被怪罪……
万一要被砍脑袋怎么办!
盛樱里想着,手里的兔腿突然有些啃不下去了。
她走过去,蹲在了章柏诚身侧。
“看什么?”
章柏诚啃着个野鸡翅膀,撩起眼皮看她一眼,问道。
盛樱里将手里香喷喷的兔腿朝他递了递,说:“你吃这个。”
章柏诚没注意她充满怜爱的眼神,倒是被这话说得一愣,垂首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鸡翅膀,不可置信道:“你……要吃我的口水?”
盛樱里:……
她一口气险些哽在喉咙,又羞又恼的气得骂:“不要脸。”
章柏诚也仿佛松了口气,喃喃道:“确实有些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