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甜的粽子出锅,满院都是香气。
几人或坐或站在灶房旁,吃得神不守舍。
一整日,院门都没开。
隔壁院子也没动静。
盛樱里忽的想起了应天府闭城时的那些时日,也是这样安静。可越是安静,越是让人心神不宁,难以平静。
至天黑,几人草草洗漱罢,便回屋了。
江鲫和邓登登睡在前院,盛樱里三人在后院。
“也不知他们如何了。”乔小乔抱膝看着窗外月亮,叹道。
盛樱里将被子铺好,扭头问:“你睡里侧还是外侧?”
乔小乔:……
伤春悲秋什么,她跳下窗棂,道:“里侧。”
一整夜都睡得不踏实,断断续续醒来,又迷迷糊糊的睡着。
不知几更天时,外面忽的传来了动静。
“里里……”
“里里……”
叫魂儿呢?
盛樱里梦里想,下一瞬,忽的惊醒了。
“里里……”
盛樱里翻身坐起,轻手轻脚的爬下床榻,过去拉开门。
果不其然,邓登登那个小胖子蹲在门前正喊她。
盛樱里张口结舌道:“……你半夜偷当猫呢?”
邓登登睁着惺忪迷糊的眼睛,有些委屈道:“是章柏诚来啦,她让我来喊你的。”
分明不过几日,可她却恍然间觉得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怔了片刻,待得心口那股涩然稍淡了淡,盛樱里道:“走吧。”
天色尚未大亮,瞧着也不过是鸡打鸣时。
盛樱里想着,朝旁边困得走路东倒西歪的小胖看了眼,脑袋又扭回来。
啊……不是说他。
盛樱里伸手提溜着他的后脖领,以防这小孩儿睡着摔了。
几步到了前院,石桌前坐着一人,淡蓝色的月色下,身影隐绰又朦胧。
盛樱里看了眼,边朝那边走,边与邓登登说:“你回屋去睡。”
邓登登乖乖的走了。
盛樱里几步过去,抬手就想朝他甩一巴掌,但手抬起,却是没落下。
章柏诚身上穿着整套的胄甲,那样惯常懒怠正眼瞧人的眼睛这会儿正望着她,漆黑,也有点亮,是未亮的日光落在了他眼睛里。
对视片刻。
章柏诚忽的伸手,将她拉进了怀里。
他没站起来,还是那副岔.开腿坐着的大爷姿态,盛樱里便站在他腿.间,她垂眸,他仰首。
“想坐大腿吗?”章柏诚忽的问。
盛樱里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问的是什么混账话!
章柏诚轻笑了声,那只揽在她腰间的手稍使力,盛樱里便跌坐在了他腿上。
胄甲很硬,也有点凉,坐着不太舒服。
但盛樱里没说。
“这两日鞑靼攻城,我只能趁着换防这会儿过来看看你。”章柏诚道。
他声音哑的厉害。
这样靠得近了,盛樱里才看见他脸上的疲倦,胡茬儿都冒出来了。
鬼使神差的,她伸手碰了碰,有点扎。
章柏诚也不拦,由着她没见识的触碰,片刻,哑声道:“我想亲你一口。”
盛樱里凶巴巴的抬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动嘴有点大,像是一巴掌呼了上去。
章柏诚:“……不亲就不亲,怎的还扇我脸?”
盛樱里绷着脸,“活该。”
话音刚落,手忽的被一只温热的手攥在了掌心,脸颊被亲了下。
干燥,刺得人生痒。
盛樱里目光落在他唇上,嘴唇干得起皮,一点儿都不好看。
她挣扎了下,要从他怀里起身。
章柏诚还当是将人惹恼了,哪里敢松手?
他秉承着公平原则,出主意道:“要不你亲回来?”
盛樱里白他一眼,“松手,我去倒碗水来。”
章柏诚不听话,脑袋靠在她颈窝,说:“不喝。”
“……我喝。”
章柏诚说得干脆利落:“你也不喝。”
盛樱里:“……”
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