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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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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孙女,爷爷的心肝小宝贝儿,你怎么样了,哪里难受,还疼不疼了?”

刘浩城的脸霸占了整个屏幕,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心肝宝贝地叫着,直酸得旁听者牙疼,饶是如此,开车的钱小历却不敢有半点的怨言。

虚弱地缩在后座的秦月明对驾驶位上的人吩咐说:“关掉。”

钱小历看了眼车载显示器上的大脸,没敢伸手。

“小如如,爷爷的好孙女,你怎么这么不体谅爷爷呢,人家真的想你嘛。”屏幕上的刘浩城扭动着身子,使尽浑身解数撒娇,让看者无不汗毛倒立。

秦月明撇了撇嘴,不去理会他,撅着嘴的刘浩城生气起来,不过很快便开启新一轮的撒娇轰炸。

不过也多亏了刘浩城,让秦月明原本沉重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钱小历看着这对奇异的爷孙俩,忽然觉得很羡慕秦月明,有这样会耍宝,会撒娇,会闹腾的爷爷,虽然绝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在无理取闹,但是在秦月明需要他的时候,他从不缺席,总能以各种方式陪伴,即便用整张脸堵上车载显示器。

“到了。”钱小历缓缓地将车停在警局门口,对身后的人说,“其实,你可以不用赶回来的,这里有我们,你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

秦月明并没有回答他,推开车门,默默地下车。

钱小历重新启动,将车子开进停车场,无意间从后视镜里看见那个穿着玄色风衣的人像树叶一样跌倒。

他赶忙停下车赶过去。

与此同时,秦月明正看着手心里莫名出现的纸条,用同样的仿宋字体写着:“嗨!”

“这是什么?”钱小历赶去扶秦月明,瞧见她手里的字条问道。

地上的人摇摇头,回答说:“不知道。”

“先起来,”钱小历扶着她,“回科里再说。”

从警局里跑出来一个人影,和钱小历一左一右扶着秦月明进了警局。

“她怎么了?”夏慕问道。

“我也不知道。”钱小历回答,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夏慕知道询问无用,便放弃钱小历,改对秦月明说:“你别急,一会儿我帮你检查一下。”

两个大男人将秦月明架回警局的事情,还没等他们回到科里,大群里已经将消息公布了。

萝卜头和白华生在门口列队迎接,亲眼看见才敢相信。

“这是怎么了?”四个人小心翼翼地扶着秦月明,被她毫不客气地推开。

“我没事。”

几个男人固执地把她送到椅子上才肯放松,没等钱小历下逐客令,秦月明率先拒绝了夏慕的好意,态度坚决地送走了热忱的医生。

“那先这样,”夏慕说,“我就在楼上,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叫我。”

“好的。”秦月明回答,却没朝他的方向看上一眼。

门外的夏慕摸着兜里的电影票,说了声:“还是没送出去。”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银行那边联系得怎么样了?”钱小历问道。

白华生回答说:“已经联系上了,本来需要走总行的手续的,但是分行的负责人是我的老同学,答应先把监控发过来,再把手续补齐就好。”

“好的,辛苦了。李佳缘怎么样了?”

“半个小时以前突然说她想通了,愿意招供,”萝卜头挠着头,“但是她说要等苏特助才肯说,现在在三号审讯室等着呢。”

钱小历拿起记录本,眼睛看着走廊里路过的同事,问:“你可以吗?”

秦月明没有回答,默默地站起来。

剩下白华生和萝卜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后者用夸张的口型问:“他们怎么了,吵架了?”

白华生耸耸肩,用夸张肢体语言表达:“不知道。”

从前两个人只是漠视,除了必要的交流互不理睬,这次从未来教育回来,站在旁边也能感受到两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浓浓敌意。

“谢谢你。”钱小历冒出三个字后,不再言语。

“份内事。”秦月明的回答简洁如旧。

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言语,走廊里稀稀落落的人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两个清冷的脚步声格外寂寥。

秦月明有心想快点结束,奈何体力跟不上。钱小历在她旁边不紧不慢地跟着,不催促,也没有帮忙的打算。

“吴芳菲你认识吗?”努力行走的秦月明突然问道,她敏锐地察觉到钱小历情绪的变化和这个人有很大的关系,可是车祸现场零星的记忆并不足以拼合起过往的种种。

邓雪珊看见钱小历的时候,并没有很热情的打招呼,似乎只是见过面的点头之交,这样来看似乎并不是一个班级的,可是钱小历为什么在听见她说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大变?

钱小历没有立刻回答,保持着沉默的状态,站在审讯室门前犹豫了两秒钟,面对着门,声音缓缓响起:“吴芳菲,是我的女朋友。”

说完,拉开门走进去,只留给秦月明一个寥落的背影。

秦月明想起车上的事:“所以,这是我理应承受的。”说着,跟了进去。

椅子上的李佳缘在看见秦月明的一瞬间动了动嘴唇:“我姥爷,还好吗?”

“情况已经稳定了,”秦月明说,“只是老人家年纪大了,需要调养一阵子,他很挂念你。”

“我也……”李佳缘低下头去,“我也很想他。”

“把真实情况说出来,”秦月明劝说道,“你就可以回家了。”

李佳缘猛然坐起来,震惊地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你听得懂。”秦月明态度如常,她将胆怯的,懦弱的,刚刚找到过去记忆的那个自己放在了门外,李佳缘面前的她是一个冷静克制,穿过了十年阴霾的人。

李佳缘慢慢地摊回椅子上,自语道:“你们果然都知道了。”

钱小历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他的眼睛不自觉地瞟向身侧的人,曾经,像这样子坐在自己旁边的,是笑容满满的吴芳菲。

一想起死去的她,钱小历的心不由自主地沉下去,为了让自己不沉迷过去,他强令自己稳定神:“说吧,抢着做凶手,拨打报警电话后否认,被绑架了却偏要说自己是绑匪的原因是什么?”

李佳缘习惯性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深吸几口气,尝试几次才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却如蚊蚋一般。

“李佳缘。”秦月明叫着她的名字提醒。

“我看见,我看见,”李佳缘抱着自己的手臂闭着眼睛哭出来,“我看见……我妈妈在切曹江珊……”

等她哭声渐歇,钱小历问道:“什么时间,在哪里看到的?”

“上周五,晚上。”李佳缘抽泣着说,“在浴室里,但是,人不是我妈妈杀的,曹江珊是孔梦瑶杀的,我妈妈只是,我妈妈只是……”话说到这里,她便再也说不下去,只剩下痛哭。

秦月明冷淡的声线穿过哭声传进耳膜:“不要哭,冷静下来,”她说,“只有你把事情说清楚才是帮你妈妈的,不是吗?”

李佳缘用手背大力抹掉眼泪,靠在椅子上让自己不瘫下去,满眼的泪花强忍着不让它们掉出来,用颤抖的声音说:“我妈妈,我妈妈只是……只是切了曹江珊,杀人的是孔梦瑶。”

“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见了,我看见她杀人了。”李佳缘强调说,“你们相信我,我是真的看到了。”

“为什么没报警。”钱小历问道。

“我,我吓傻了,半夜我听到动静去卫生间的时候,正看见孔梦瑶用吹风机的电线勒着曹江珊的脖子,她,她四肢挣扎着,抓着洗手池上的东西得到处都是,眼凸出来,脸上全是红紫色的瘢痕。”

“当时,你做了什么?”

李佳缘抱着耳朵疯狂地摇头:我,我什么也没做,我什么也没有做,我吓傻了,我好没用好没用,如果,”她极速抽泣着,“如果我当时勇敢一点,或许,或许她就不会死。”

在李佳缘充满懊悔和自责的哭声中,一个同样怯懦的声音在秦月明心中响起:“如果,如果我当初没有放开那只手,或许会很不一样呢……”

但是人生是条单行线,永远没有如果。

秦月明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现实,她对仍在哭泣中的李佳缘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的眼泪也是于事无补。冷静下来,把事情给说清楚,还死者以公正,才是正确的事。”

李佳缘咽下喉咙里的呜咽,清了清嗓子:“当时很晚了,我们都喝大了,我迷迷糊糊地起夜,结果看见,看见孔梦瑶在勒曹江珊,”她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来,“我当时,真的以为是自己喝醉了在做梦,这太惊悚了,根本不像是真的,直到,直到被打翻的洗手液洒到我脚上。”

随着她的讲述,李佳缘的脚不停抽搐着,仿佛正为了甩掉不存在的液体用尽全力。

“我当时害怕极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让孔梦瑶放开曹江珊,可是,可是她的眼神好可怕,她就那样看着我,我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泪水从眼睛里冒出来,李佳缘任凭眼泪肆虐,却像浑然不觉一样沉浸在回忆里,“很快,曹江珊就不动了,就不动了,孔梦瑶丢开她往门口走,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街上了。”

李佳缘停下抽搐的脚:“当时天很冷,除了我们两个,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孔梦瑶在我身后追着,我借着熟悉地形的优势甩开了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该向谁求助,我下意识地跑回了家,然后……”她捂住脸,晶莹的泪水从指缝间漏下来。

“能看见什么了?”

李佳缘抬起头,两眼无神,口中发出空洞的声音,好像她的身体里有个无底洞般,终于将内心里最深的恐惧说出来:“我看见,我妈妈在切曹江珊,我看见我妈妈拿着刀……”

“然后呢?”

“妈妈看见了我,她的脸上沾着血,可是她看着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温柔,她是我的妈妈呀。”李佳缘哭着说,“当时我要崩溃了,质问她在做什么。结果,结果……”她强撑着把话说完,“妈妈,妈妈以为是我杀了曹江珊,她不知道是孔梦瑶做的,她在帮我处理尸体……”

“你后来又被孔梦瑶绑架到山上是怎么回事?”钱小历问道。

“孔梦瑶跟丢了我,到处找都找不到,最后跑回我家里,正好看到我妈妈在浴室里的样子,还到拍了妈妈浑身是血的照片,我跑出去追她,她对那一带并不是很熟悉,只是凭记忆按照我之前跑走的路线逃的,可是等我追上她的时候,她正撞上一对巡逻的民警假装在问路。”回忆的画面让她战栗不已,“我走过去想戳穿她的,可是,她在警察背后举着手机,屏幕上正是我妈妈举着刀子的照片。”

“如你所说,你的母亲只是在误认为你杀人的情况下处理了尸体,可是孔梦瑶作为杀害曹江珊的凶手,怎么敢冲到警察跟前?”钱小历适时提出质疑。

“是孔梦瑶说的,”李佳缘回答说,“在我追她的时候,她叫我别费力气了,我们是未成年人,所以即便被抓到也不会被重判。后来她骗走了警察,把我拉到路灯底下威胁我说,如果我敢把她杀人的事情说出去,她就把我母亲分尸的事情告诉所有人,那样,一切就完了,妈妈的事业,我的家,全完了。我不知道爸爸是谁,我有的只有妈妈而已,我不敢,我真的不敢不按她说的做。”

“后来呢?”

“我们又回到家里,孔梦瑶口口声声说是要和我妈妈商量‘和平’解决的办法,实际上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杀人用的吹风机丢掉。”

“她们谈了什么?”秦月明问道。

李佳缘摇头:“我妈妈不在家,我想她可能是出去找我了,我们决定在家里等着,可是没过多久孔梦瑶又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想她的意思是说不能光靠分尸处理,翻出来绝命毒师的第一季看了,就给同班的窦艺玲打电话,问她要家里装修用剩下的硫酸。”

“她看绝命毒师用的是电视还是电脑?”钱小历问道。

“是我的平板。”李佳缘回答说,“看完以后应该就丢在沙发上了。”

“孔梦瑶是在几点钟打电话给窦艺玲的?”

“大概是后半夜吧,”李佳缘揉着发疼的后颈,“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反正很晚了。”

这个说法倒是和之前他们从窦艺玲跟霍月月那里了解到的情况不谋而合,不过为了稳妥起见,钱小历还是加问道:“这么晚了打电话要硫酸,不怕对方起疑心吗?”

“不会,”李佳缘说,“我们也有小圈子的,我们几个在学校的时候也经常熬通宵的,等查寝的老师走了才是夜生活开始的标志,有的时候开着群聊睡着了,醒着的人还会录下对方打呼噜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时候取的硫酸?”钱小历问道。

“周六上午。”

“那晚上打完电话后,你们做什么了?”

“在房间里等我妈妈,她一夜没回家,手机也关机。”

“你没有试着去她吗?”秦月明问,为了掩盖母亲分尸不惜承担杀人罪行的女儿,面对一夜未归的母亲,怎么会乖乖呆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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