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难得灯火通明的夜晚,这次作战的指挥人坐在据点的桌前,看着即将燃烧见底的灯油,外面传来终于要拔除最后一枚毒瘤发出的欢呼,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
像这几年和那些贵族们作对,疲于奔波又应付的表面功夫,为最后的一切提供了完全的支撑,但等到周围的一切逐渐安静,看着桌子上油灯里摇曳的微弱火光,他总觉得好像一切都顺利过头了,除他和那名一向把荣耀当个乐子的贵族老爷之外,还有一双大手操纵着整个棋盘的去向。
“阿尔伯特先生,除了您要我们抓捕的那名犯人以外,在您给我们画的另一处地址里,我们还找到了另外一名嫌疑人。”
被称作阿尔伯德的侦探先生听到电话那头自己好友带来的消息,忽然抬头看向窗外,不知为何没有熄灭的路灯,其下的阴影处仿佛还潜藏着不知名的存在。
夜更深了,时钟上的分秒都在马不停蹄的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经过了一夜的追捕,劳累了一天的警员和队长告别之后离开了警局,而留守今晚的警员带着残余的兴奋坐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夏日的街道上有花香从贵族们的庄园里泄露出来,安抚着警员们紧绷的神经,还亮着灯的警局就这么安静下来,不时传出鼾声。
天空微微泛白的时候,另外一名不速之客踏入了警局的门槛。在这个监控尚且不泛滥的年代,放置在警局外,正对门口的监控器尽职尽责的将披着白色斗篷的背影投射在监控室的屏幕上,而酣睡的警员无知无觉的趴倒在监控的平台上,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曾经与死亡擦肩而过。
皮鞋踩在警局的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白色的斗篷随着行走被浅薄的风微微露出纤细的脚踝,其余的一切都藏在阴影之下。
在后方警务室的钥匙被取下,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污渍沾染上洁白的手套,它的主人毫不在意的用那泛着锈迹的钥匙打开了警局最深处的审讯室,抬头看着那被牢牢靠在审讯椅上的人。
惨白的灯光下映照出来样貌,分明是那个帮助阿尔伯特潜伏在庄园之中,冒着生命危险获取情报的研究员,此刻本该对社交人际表现出惧怕神情的脸颊上无波无涵,向前踏步,审讯室的门在他身后自动关紧,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种声响无关紧要,此刻却仿佛震动了被审讯者的某根神经,似乎是药剂的味道唤醒了被抓捕时的回忆,又或者只是某一种直觉,愤怒和不甘涌上心头,他抬起头,露出的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疤划破大半个脸颊,让原本浅淡大众的脸庞上被一种凶悍的气质所笼罩,也让他带上了挥之不去的特征。
“是你,是你!是你动了手脚,让我没有收到那条信息,让我以如此狼狈的姿态出现在这个鬼地方里。”嫌疑人迫不及待的用咆哮愤怒的语气,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肮脏的话语去辱骂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
那粗鄙肮脏的话语却没能让神情淡漠的研究员有一丝动容,他只是站在那里,隔着两三步的距离,隔着一个铁栅栏和一副金属制作的手铐,却将两个人的身份地位分出了天壤之别。
粗鄙的话语在审讯室内回响,去严严密密的待在审讯室里,没有透过那扇铁栅栏的小窗惊醒外面依旧在熟睡的警员们,直到囚犯的声音停下,喘着粗气,用大口大口的呼吸试图让自己维持住面对这人的勇气,但皱缩的瞳孔中,恐惧已经布满了整个大脑,让他无从去回避,去抵抗。
“背叛生命的人,本来就应该死去。”事到如今,只是在通宵的研究中找不到新的灵感,于是来到警局里看看的人感觉自己再不说点什么,这片寂静就要将他挟持住了,于是他这么说道。
不知道是话语中的什么引动了囚犯的回忆,只见他怔愣片刻之后,忽然就仰起头疯狂的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用阴暗的眼神看着这个柔弱的如同替罪羔羊一样的青年。
“我认识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索菲亚研究所的首席,追逐真相与未来的探索者。”说到这里话头一转,语气骤然变得恶劣起来:“说我们背叛生命,你们又何曾把人的性命当做真实。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这次我们大人棋差一着,让这个世界的话语权落到了你的手里,入局者胜败自负,我认了这场棋局。”
于是囚犯再次安静下来,脸上挂着再轻松愉悦不过的微笑,看着研究员先生就是他许久之后在天色的催促下,打开了身后审讯室的门窗,无声息的离去。
被重视的感觉从离开审讯室的那一刻起,一直到出了警局,那种阴暗潮湿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他的身边,让人深感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