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
阿诺斯冷声拧着沃鲁娃的肩膀,手扣在背后,脸压在桌上。又侧眸扫了眼想跑的阿达法和查西斯,把他们吓得不敢动弹。
这些都发生在五秒之内,从弗贝特割喉,到沃鲁娃被制服。阿诺斯望着桑南希和赫莱弥的身影,心中不禁泛起担忧。
然而,下一瞬,桑南希缓缓站起身,低着头一步一步向这边逼近,他额前的发丝上还沾着血,鲜红顺着他的眉骨滑落,在脸颊上划出道道血痕。
“希?”阿诺斯不放心地轻声唤道。
桑南默默摇了摇头,轻轻拨开阿诺斯按着沃鲁娃的手。沃鲁娃脸色苍白,眼中的惊恐不比他们少,口中还在喃喃:“怎么可能?”
耳边传来赫莱弥压抑低声的呜咽,桑南希无言盯着沃鲁娃的脸,盯了片刻,他骤然一拳砸到沃鲁娃的脸上!
“呃!”
这一拳是实打实的,桑南希用了十成的力道,沃鲁娃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扭曲,五官紧紧皱在一起。
他嘶声道:“你、你做什么!他死了又不是我杀的……你……”
砰!
桑南希又一拳砸上去,沃鲁娃发出一声惨叫,哆哆嗦嗦道:“都说了不是我,你还打,你这个疯子!”
“不是你?”桑南希眼眶早被泪水浸红,脸上血痕交错,“不是你会是谁……沃鲁娃,你也是脑虫,对不对?”
沃鲁娃颤抖着咬牙:“我不是!”
他奋力推开桑南希,竟然要夺路而逃了。桑南希扼住他的喉咙,用力把他砸回桌面,怒道:“不是?那就把你的脑袋打开看看,看看究竟是不是!”
“你真是疯了!”沃鲁娃喊道,“你要杀了我吗,你有什么证据,你这个疯子……”
“那杯水是你放的。你昨天在这里的时候,没有立马离开,反而在我桌上放了一杯水,”桑南希说着只觉得可笑可恨,手臂上泛起青筋,声音却冷静到奇怪,“而这个A级的脑虫,是你给我的,我难道说错了?”
阿诺斯面色一变。
“所以你才说,‘我还是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才会说,‘目的换一种方式也能实现’……”桑南希哑声笑了笑,“我很想知道,你有什么目的?”
沃鲁娃牙齿都在打颤,反驳道:“难道就凭这些,你就能说是我杀了他?我可不是脑虫!就算你把我的大脑打开,我也不是!”
桑南希没理他,自顾自继续道:“什么目的需要靠近赫莱弥,换过来接近我也可以达成,还说不定能更好……?”
【滴,扫描完成——沃鲁娃,正常虫族雄虫。】
竟然真的不是脑虫。桑南希眼眸暗了暗,五指收紧:“谁让你这样干的?”
沃鲁娃脸涨红,艰难道:“我不知……呃,不要!”
透明的软体虫被桑南希拿着,放在沃鲁娃嘴边,只差两厘米就会触碰到。
桑南希作为人类,不会被寄生,精神力也可以抓住脑虫,可沃鲁娃不一样,他是纯种的虫族,只要桑南希松手,这只脑虫就会立刻钻进沃鲁娃的大脑。
桑南希平静面容却总让人觉得他在发疯:“那就说,是谁指使你的?”他顿了顿,“或者我把这虫子喂给你,然后宰了你。”
杀死一个被脑虫寄生的雄虫,真是在正常不过,被发现也完全不用担心责罚。
沃鲁娃想通了这一点,脸色惨白如纸,看见二殿下阿诺斯也站在旁边,毫无要制止的意思,他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半晌,道:“说,我说……!”
“是塞西汾让我做的,接近赫莱弥,给他种下脑虫,这样可以渗入帝国军部,还能监视阿诺斯。”
“塞西汾他是不是脑虫我不知道,应该是吧?”沃鲁娃怕的要命,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呜呜咽咽地,“我本来也会被种的,但是我发现了,非常害怕,就偷偷倒掉了。”
“他应该在谋划什么,本来不会这么快就动手,但你们前段时间剿灭了他们的核心基地,所以他就打算拼一把了。”
沃鲁娃哀声道,“我也只是想活下去,想过得好一点才帮他做事的!等我知道他是脑虫的时候,我已经不能离开了,只能一错到底!别杀我,错了错了……”
他真是能屈能伸。阿诺斯抬手握住桑南希的手腕,温热的温度让桑南希缓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扼住沃鲁娃脖子的手。
赫莱弥呆呆地抱着弗贝特的尸体,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太突然了,一瞬之间,失去至亲。
他迟钝地听懂了刚刚他们的对话——是沃鲁娃为了一己之私,阴差阳错害了弗贝特。
因为弗贝特,赫莱弥一直是在宠爱中长大,他不需要想太深刻的东西,所以养成天真的性子。
也因为弗贝特,他总觉得弗迪兰斯的雄虫其实还是善良的,沃鲁娃简单示好就相信了他。
……如果不那么轻易相信沃鲁娃就好了,如果从前多陪陪弗贝特就好了,如果在阿诺斯说不对劲的时候能警惕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