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悄然落在离塞西西公爵府还有数里的空旷公园。阿诺斯拿出随身配枪交给桑南希:“接下来需要潜入,枪拿好。”
桑南希接过枪:“怎么进去?”
阿诺斯拉住他的手:“抓紧。”
随着一道轻巧的纸张展开声,阿诺斯背后出现若隐若现的淡蓝翅膀,比他之前用的小一些,更纤薄,表面流转着微光。
周身景色被拉成彩色的流画,他们如精灵般在树木与高楼中飞过,化作一道残影,巧妙在各种监控底下跃动,却没有被发现。
不到两分钟,他们就站在了公爵府的后院中。纳雪尔狗狗祟祟地探着头,白色发丝随风摇晃,脚边还躺着五六个身着制服的保安。
纳雪尔看见桑南希时眼中闪过疑惑,心道:“这谁?还挺好看。”
阿诺斯开门见山:“确认情况,一切就绪后切断通讯,跟我进去。”
他在执行任务时总是果断理智的,敏锐地发现要害,下手干脆利落。冰蓝的双眸扫过天空,就像鹰隼搜寻自己的猎物般冷然。
“……”
阿诺斯看了眼正在折腾屏蔽仪的纳雪尔:“我先进去,你五分钟后开启仪器,不管是谁,在这府邸里的,全部抓起来。”
纳雪尔点点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手在脖子上抹了下:“能……吗?”
“可以。警告一次,反抗就直接开枪。”
丢下这句话,阿诺斯带着桑南希往深处去。脑虫和虫族是种族之间的死仇,关系到双方的存亡,绝不可能和解。
不知为何,阿诺斯总觉得不安,他脚步加快,足下生风,琉璃翼轻轻推动。
公爵府很大,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花香,绿植包裹着由白色的大理石砌成的门楼,中央的高塔耸入云端,楼梯上浮雕精致,花纹繁复。
真是奢侈。
平民省吃俭用才能买下一瓶营养液,同在主星弗迪兰斯城,一个公爵的府邸竟然修得比皇宫还大。
“站住。”
低沉冷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桑南希心一提,还没来得及看清来的是谁,阿诺斯的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科莱儿垂眸看了眼寒光凛凛的剑刃,并未躲闪。淡淡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桑南希知道他在问自己。他按住阿诺斯,迅速扫描了一下科莱儿。
【正常虫族。】
桑南希放了一半心,半真半假道:“来抓个虫,你觉得是谁?”
“……”科莱儿的表情有片刻无语,他凉凉扯了下嘴角:“总不能是来抓我。”
他越过阿诺斯,淡漠的眼睛与阿诺斯对视半晌:“殿下,能让你亲自来的,肯定不是简单的家事……是塞西汾犯事了吗?”
阿诺斯仍有些警惕,缓缓点头。
“太好了。”科莱儿低哑笑了一声,带着几分病态的愉悦,“需要我为你们引路吗?塞西汾很狡猾的,想找到他可不容易……正巧,我跟踪过他,知道他的密室在哪。”
科莱儿从前作为阿达法的雌侍跟随其左右,后来和桑南希一起骗阿达法,终于有了些许自由,但他仍在笼中。
被困在塞西汾家族的每一天,科莱儿像个木头一样忍受着,观察着,探索着。
越是了解,他越觉得心惊、觉得无力。
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势力错综复杂,仅凭自己的力量恐怕永远也不能真正自由。事实也正是如此。
科莱儿还以为这样的日子永无止境了——老实说,这没什么。
毕竟欺骗阿达法之后,他去盯着查西斯,自己的处境已经比从前好了很多,至少再没有那只蠢虫子在眼前碍事了。
他擅长忍耐,所以继续忍耐下去也可以。
可现在,竟然有意外之喜。
科莱儿很乐意把这段日子知道的一切——只要能对塞西汾产生威胁——任何东西他都愿意告诉阿诺斯。
这位殿下一向公正理智,他从前与阿诺斯共事时就有所了解。
桑南希用手背轻轻碰了下阿诺斯,在他望过来时微微点头。
阿诺斯道:“带路。”
科莱儿笑着转身:“跟上。”
即便只有半边翅膀,科莱儿的速度也还是很快,几乎是贴地飞行。如他所说,他对公爵府极其了解,熟练地穿梭在交错的长廊,避开往来巡卫,掐掉监控和电源。
高塔之下,地下车库下面,竟然还有一处更深的密室。
科莱儿轻轻转动门口的齿轮,仔细侧耳听着声音,直到“咔”的一声,他抬手按了下去。门缓缓打开,这条路尽头漆黑,两侧石壁还有着泥土的腥味。
桑南希心说:这里像是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