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赤沙郡王就被你吓得告退时连礼都未行就告退了?”赤沙郡王能冒死从南诏跑到大虞,竟然被闫楚禛的几句话就吓跑了?凌挽馥想不明白,难道赤沙郡王的胆子在逃跑的路上被不小心弄丢了?“夫君你就那么有信心赤沙郡王会答应?”
“如果他有其他的选择。”南诏意识到赤沙郡王已经安全逃至大虞,已经送来了一封国书。除了谴责赤沙郡王近日的浪荡行为,还提出了要重新和大虞议亲,取消灵珈公主和赤沙郡王的亲事,将联姻的对象换城南诏王的小皇子。
“不过就是个七岁的黄毛小娃,也值得被他们拿出来做文章。夫君,我们要不要考虑一下为泽儿,澄儿的定下娃娃亲,省得日后被某些人找奇怪的理由惦记。”刺杀不成,就换议亲对象,凌挽馥倒是好奇,南诏到底还有什么奇怪的招式。
“那夫人可是有准备好如何应对外头那些虎视眈眈的各府夫人了吗?”闫楚禛因公务繁忙,留在府上时间不多,然而自家儿子在外的风头如何高涨,他可是一样都没有错过。闫家的两位俊俏、机灵小公子,可是瞬间俘获了京中各府夫人的芳心,就连圣上都曾跟他提过,想给鲁阳郡主的孙女和闫怀泽保媒。
“不怕不怕,咱们可以慢慢挑。挑个到满意为止。”儿子受欢迎,身为母亲的凌挽馥自是欢喜。在两个胖小子圆滚滚的肚子上搓了搓,逗得闫怀泽和闫正橙痒痒,咯咯咯地笑着要逃到父亲闫楚禛怀中。
“少夫人,外头有人送信,说是宫中人。”一家子玩闹间,仆人在外传话。
凌挽馥和灵珈公主关系并不好,公主忽然送信到闫府,又是为何?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均不知公主此行为何。将儿子交给闫楚禛,凌挽馥接过仆人递过来的新建,慢悠悠地拆了起来。这是一封简短的信,大致意思是,灵珈公主即将出嫁,想拜托相爷夫人帮忙准备些物,第一条就是寻觅一位合格的丫鬟送入宫中随公主出嫁,随着信笺一同送过来的,还有作为报酬的伍佰两。
“公主最后选择了谁?”南诏重议亲事的事情早就在京中传开,政治联姻讲究的是双方的利益权重,至于男女年龄是否匹配,性格是否投缘,就是那微不足道之事。百姓和臣公们对公主的去向议论纷纷,好奇灵珈公主是想成为未来的南诏国母,还是甘心成为一名贵妇人继续她幼年时期的安逸。
“已经和圣上谈过,婚事照旧。宫中对公主出嫁已做好了准备,她又何妨劳累你去帮忙寻人。”
“因为那是别人准备的,他们都不是女子,他们不懂。”
不管是圣上还是淑才人,在政局的搅动之下,给予到灵珈公主的那点怜爱都会掺杂着私欲,能找到凌挽馥头上,想来已经是别无他法。灵珈公主的委托里仰仗的不过就是凌挽馥身为女子的那点觉悟,唯有女子方知女子的不易,唯有她方能明白,灵珈公主要她帮忙找寻的那个贴身宫女,日后或许就是她在南诏的盾牌。
不管如何,凌挽馥还是收了灵珈公主的银两,应下了这门差事。公主是想要一个完完全全忠心于她的亲信,凌挽馥觉得在宫中找并不合适。前些日子,牙婆曾带着一批女子登门凤宜阁,当时她没有一口应下。此时正好派上用场。凌挽馥从中挑选了一名年芳十四的孤儿,那姑娘父母生前曾是上山采药的药农,懂得简单的药理,识字。后因父母陆续身亡,被多次转卖当仆人,已与亲族失去了联系,人性格沉稳,又有几分机灵和胆量,听闻凌挽馥的安排,一口就答应了。距离公主出嫁尚有些时日,送去宫中交由公主安排人调教宫中礼仪变可。
人是凌挽馥亲自送进宫的,今年的第一场雪在回府的路上悄然落下,天色昏暗。纷纷嚷嚷间,天地一片雪白,掀开车帘回首望去,那座宏伟的宫殿更添一份清冷。因着下雪,沿路的不少店铺选择了提前关门,那份独属于白日的热闹也随之消散,唯有马车咕噜噜地走着,留下一串长长的轨迹寂寞地埋入雪色之中。凌挽馥盯着外间白茫茫的世界出了神,恍然间徒生一丝惆怅,直到看到门前那一抹高大的身影手举着灯笼点亮了那一刻的温暖。
“夫君,我们一定要为靓纯挑选一门合适的婚事。”
“好。”闫楚禛不明妻子回来第一句为啥会是此,还是宠溺地应了声,将人签入府内。
南诏一再来信,要求尽早和大虞重新议定婚事。大虞朝廷的回复倒是干净利落,直接由中书省拟定圣谕,称灵珈公主的婚事已昭告天下,就连婚期都已定下,不能胡乱更改儿戏。
听闻此消息的凌挽馥正坐在问渠楼,地暖烧得整个房间都暖烘烘的,案桌上是闫楚禛为她准备的喜欢的冬日茶品。凌挽馥正践行着那日她回府上所说的话,认真的为闫靓纯的婚事把关。家世、学识、样貌、人品,每每翻过一页,凌挽馥都第一反应地在心中和自家夫君各自放在秤上比一比,似乎总有些短斤缺两,不尽人意之处。
“你再这么一张张地嫌弃,恐怕媒人明日又要送来一叠。”闫楚禛见凌挽馥一回摇头,一回又啧啧几声,甚是有趣,忍不住放下笔打趣。
“没了,再送就是,祖母那还有很多。靓纯又不是七老八十,哪怕当真年纪在,闫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姑奶奶。娘家就是姑娘的本钱,何必委屈自家女儿,当真挑个好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自己女儿挑选夫婿。”
“要是那样,我可要伤脑筋了。养女儿可真是让人操心。”
“无妨,到时候我跟你一起把关,遇到不识趣的,不是还有两个臭小子可以挡在前头把人打出去。”闫楚禛将人拥入怀中,“所以,馥儿,我们是不是首要考虑的是如何先添一位闫家的孙小姐。”有个小丫头,如她一般秀丽可爱,黏在身后父亲父亲地叫着,想想就是件让人愉悦之事。
窗外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了雪,有了身后的人肉地暖在,凌挽馥不畏寒气,抽出手伸到窗外,接住一朵从空中飘落的小雪花,冰冰凉凉的,弄得掌心发痒。雪已经下了两轮,灵珈公主的婚事定在年前,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估就要踏着雪色走入风景不一样的异乡,去完成自己选择的一场交换。听闻南国冬日不下雪,风雪送嫁,估计就是她一生关于故土的最后一点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