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宴瞧见他这反应,轻轻笑了两声,把自己的椅子往后拉了拉,腾出空间给盛淮翻找自己的桌箱。
盛淮感受到他的目光,反过头去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给他弄乱的桌箱整理好。
随后淡声说道,“让。”表情像是谁欠了他800万一样。
池宴还是没忍住,笑了一下,十分听话的起身,从盛淮的背后走了过去。
“……”
他走到自己的桌箱旁,实在是忍不住了,耳尖有点红,回头愤愤地盯着池宴看,问道,“你这么爱笑?”
池宴说,“不笑了。”
盛淮才弯下头去找资料书,然后就听见某人试图憋笑失败后,那毫不带掩饰的笑声。
“……”
他现在很想打人,特别想打人。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盛淮都摆着这个臭脸。
池宴说什么他也没有听进去,也不知道自己拿着支笔在草稿纸上拉扒拉着什么,反正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草稿本上就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个长得很像池宴的人。
只不过盛淮在画的时候,把池宴的鼻子画成了猪鼻子而已。
池宴盯着他画画本上那个极其相似的、长着猪鼻子的池宴,然后又笑了,这次的笑声还是没有带任何的掩饰,是那种发自内心、来自心底的笑声。
盛淮听见这笑声,一脸不愉快的站起身来,笔往桌子上一撂,资料书合上,试卷扔一边,没跟池宴说任何话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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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高三1班的教室中走到了操场正中央,此时太阳正烈,就在头顶上。操场的篮球场上还有几个男生在挥洒青春的热血,即使盛淮隔他们很远,也能听见他们在投进球之后一齐的欢呼声。
其实盛淮很不理解,明明天这么热,他们是怎么做到在如此毒的太阳之下坚持着,而且还是在毫无阴凉的地方打篮球呢?
他讨厌夏天,其原因一应该是因为夏天的天气太热了。
站在操场中央他又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看他们打篮球吗?可是……容易把自己晒坏,那还能干什么?
盛淮在心里想着,余光一瞥,忽然瞧见池宴从高三1班的教室中走了出来。
走出去了?
盛淮看着那个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心里舒坦了许多。那这不就可以回教室趴着休息了?
于是,他思考了一下,在认为池宴会走前面的楼梯后,就到了教学楼的后门那儿走楼梯上高三1班的教室。
他猜的没错,一路上确实没有遇到池宴。等到了教室中时,也没有看到池宴的身影。
还好。
盛淮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座位依旧是横遭太阳晒,他敢打赌,要是自己去那里睡觉的话,尝试入睡800回也不会睡着的。
于是他索性在池宴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然后枕着双手尝试入睡,过了一会儿,他可能是睡着了。
夏天的天气很多变,明明刚才还是火辣辣的太阳,万里无云,马上雨滴就打了下来,来势又凶又猛。
听着窗子外的雨点声,又听着耳旁的嘈杂声,盛淮刚抬起头,便听见张多钱的声音响了起来,“杂种狗·日的,老子让你跑!还跑不跑!钱呢?!”
盛淮听到这话,心头一紧,下意识回头到处去找他爸的身影。
然后扫了一圈,他发现他正站在夏天的雨幕中,他瞧不见自己的爸爸,也看不见自己的妈妈,只能听到张多钱那永无休止的咒骂声还在继续着,“你他妈昨天上户口去了!?老子的儿子姓张!你一个狗鸡·巴日的,那他妈不姓盛!!我让你改姓!”
随之传来的是他妈妈求饶的声音,“别打了……别……”
“那你他妈去把姓改回来!老子他妈姓张!要是全天下的孩子都跟着妈姓那岂不就反了!?”张多钱的声音在此时此刻变得很恶心起来,盛淮听着,觉得很辣耳朵。
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厌恶在这一刻到达顶峰。
他在恍惚间听见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爸爸……爸……我不准你打妈妈,不要打妈妈了……”
那小孩子还很小,说话都嗲声嗲气的。
盛淮听见张多钱停顿了一下,然后一条甩了下来,“他妈的贱种!你怎么不是alpha!你他妈怎么一生下来就是omgea!?你是不是你妈在外面乱混混出来的!?”
在一片恐慌之中,他听到了那小孩子的哭喊声,也闻到了小孩在恐惧的时候释放出来的信息素。
他淡淡的闻着,好像是草莓味的。
那声音还在继续,雨滴也落在他的身上,他面无表情的,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被雨淋湿了。
“贱种,他妈当时你一生下来,我就应该把你扔医院的垃圾桶里!放个草莓味的臭酸臭味来恶心谁呢!?”
好像是从那之后,小孩就不怎么敢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了。
在迷迷糊糊之间,他睁开眼睛,雨好像停了,又好像一直在下。
他看到面前的地上是一滩血泊,一个小孩轻轻揉着自己的脸,哄着自己身边的人,“妈妈不哭了……盛盛保护你。”
那小孩的妈妈哭着点了点头,随后擦干眼泪,顾不上身上的疼,将小孩搂进怀中。
他听见那人说,“妈妈不哭了……盛盛乖,盛盛也不哭。”
好奇怪。
盛淮看着那个小孩。那个小孩明明就没有哭。为什么要让他不哭?
又在恍惚之间,他抬起头看向天空。身边的景象已然消失。
原来没有下过雨。
原来是他一直在哭。
泪水哗啦啦的流下,滴在地上坑坑洼洼的小坑中,慢慢的积成一滩水洼。
好像又看见那个小孩将自己的妈妈护在身下。他好像又听见了张多钱的咒骂声,天好像又在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