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斐猛然间爆发出骇人的笑声,他掰着梁智的头,用出所有力气按着他的头砸向旁边的桌角。
“咚——”无比闷重的声音中夹杂着凄厉的笑声。
鲜血从额头流下,梁智仰头,“不知好歹的东西......”
两个人搏斗着,不停地扭打。
距离之外,梁闻渊直直地盯着他们,眼睛很少眨动一下。
庄渚玉也沉默,这样血腥的场面让他看得脑子很涨,他攥紧了一些梁闻渊的手。
梁闻渊拍拍他的手背,侧过头看他,“我没事。”
“他以前也会这么骂你,这样打你吗?”每说一个字,庄渚玉都会觉得胸口疼。
梁智并非正常人,他是可怖的,是凶恶的。即便庄渚玉知道梁闻渊在和他讲过往的时候是轻描淡写,但目前亲眼见到了梁智的疯态,庄渚玉不忍心看。
他似乎能够想象出来一个瘦弱的孩童,在本该享受童年的年纪承受着连成年人未必都能忍受的疼痛。
他出生在这个家里,本身就是无妄之灾。
梁闻渊回避直接的回答,“都过去很久了。”
“还好你摆脱了。下辈子不要再这么苦了,做一个幸福的小孩,有爸爸妈妈爱的孩子。”这是庄渚玉能想到最好的祝愿,也是他这辈子没有得到过的,他牵着梁闻渊的手和他十指相扣着。
梁闻渊目光复杂,紧绷很久的神态动容,握得更紧,“不用下辈子,这辈子就很好。”
庄渚玉笑得有些苦涩,“又不是说下辈子我们就遇不上,更加幸福地在一起,不好吗?”
“是很好。”梁闻渊漆黑的瞳眸中漏进了一点亮光,“可是下辈子的事情就不归我管了。”
庄渚玉听笑了,“什么脑回路。”
梁闻渊千言万语汇聚成“谢谢你”和“我爱你”。
简单的六个字,能够承载很多情感,足够解决词不达意。
陶斐和梁智两个人都伤痕累累,扭打在地上,争得你死我活。
“梁智很快就撑不住了。”梁闻渊收起视线,“在车上那时,我已经让许助理提交相关的证据材料了,警方在过来的路上。”
董斯洺叹了声气,没说什么。
梁智躺在地上,力度越来越弱,鲜血流淌,染红地砖,陶斐颤颤巍巍甩开他站起来,皮肉似乎要陷进枪身里,他露出些释然又无奈的笑,“老不死的,最终不还是被我弄死了,光是杀死你,我不解恨!”
陶斐用匕首一刀刀地刺进梁智的皮肉里,刺得很深,每一刀都重重地拔出,再猛地刺入。
鲜血不断喷涌出来,四处飞溅。
刺得愈发无力,陶斐用力呼吸,胸腔剧烈起伏,他提枪转身,尽显疲惫,举起手枪,正对宴会厅出口的位置,他扯起嘴角,“该轮到你们了。”
“这么快就猜到我在哪了。”陶斐冷笑,“没想到自己送上门了。”
“还来?”董斯洺被枪指得都快麻木了,“招你惹你了,简直是无妄之灾。”
中间隔着远距离的射程,陶斐按下扳机,骤然间,敲击地板的声音出现,警察动作迅速,立即锁定陶斐。
“马上把枪放下!”警察持.枪与他对峙。
警察突然的出现让陶斐的射击打偏了方向,很快被围堵住,伤痕累累的他根本不可能是对手,很快手.枪被打落在地,陶斐并没有惊慌,也没有意外,仿佛扔枪只是在他的计划之内。
他深望了眼躺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的梁智,嗫嚅:“我不要落在你们的手里......”
说完他从窗边翻跃,像他的胞弟坠海一样,闷重撞击声朦胧传来,他跳了下去,鲜血从他的脑袋漾开。
迅速派出一部分警察去查看陶斐的坠楼状态,确认他已经当场死亡。
梁智也是,没有了呼吸,停止了心跳。
警方撤离,尸体被带走,所有的波涛汹涌都恢复了平静。
回到车里,杨念期抱着董斯洺大哭起来,“不用理我,其实我不想哭的,我就是有点忍不住,后劲太大了。”
庄渚玉拍拍他的后背无声安慰他。
车辆驶离了所有是非之地,去往医院处理伤口。
医生掀开快要黏在一块的衣袖,皮开肉绽,看着渗人。处理的时候,庄渚玉全程皱着眉,疼痛如同潮水冲击着他,绷起的弦线松掉之后,痛感回来了,而且是成倍地在疼。
梁闻渊握着他的手,眉宇紧锁,皱得比他还深,“伤口在我身上就好了。”
“干嘛说这么肉麻的话。”庄渚玉笑话他,他疼得厉害,就会疼出眼泪,完全克控不了,导致他边笑边流泪。
梁闻渊拭去他的泪水,轻柔地摸他的脸颊。
“伤口愈合需要一段时间,尽量不要沾到水了,好好休息,按时抹药。”医生叮嘱。
“好的。”
站在医院走廊,庄渚玉正常走路,忽然背后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抱住。
“连累你了,对不起,不应该把你卷进来的,太危险了。”惧怕也是后知后觉,尘埃落定之后,所有堆积的情绪一股脑往外面涌,梁闻渊大脑不受控制地会想到很多个假设。
“没有,不要这么说。”任由他抱着,庄渚玉没转身,“我也想帮你,能帮到你忙的话,我挺高兴的。之前你帮我的时候,不也是很危险吗?都是差不多性质的,对不对?”
梁闻渊倔强,“不一样。”
“好吧,我确实怕,但也没有那么怕,因为我知道你是有很大概率把握的,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你都能够摆平,我信任你的能力,也相信你。”
“所以经历这些事情的时候,更多的时候,我不是害怕,而是心疼你。”
“如果你实在觉得愧疚,那就抱我一下?”
庄渚玉稍微伸出双臂,梁闻渊立刻去抱他,抱得他快呼吸不过来。忽然他双腿离地,直接被梁闻渊抱了起来。
“好啦,知道你有多担心我了,我们先回家,回家再说。”
梁闻渊没放他下来,怕他走路都会摔着一样。
“梁闻渊。”庄渚玉喊他的名字,迷人又温柔,“你很棒,特别特别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