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有印象吗?”薛赢把秦雪时从地上拉起来。
秦雪时还在抽抽噎噎的哭,“有,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当时看到这片很漂亮的花海,心底就一直有个声音让我走进了看看……”
薛赢皱眉,“哪来的花?”
话音刚落,薛赢讶异地环顾四周,是在这时候整个矿道里都亮了起来,除了脚下和尽头的墙体之外,四周充斥着数不尽的瑰丽鲜花。
胭脂色的,妖冶绽放着的鲜花,这片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花海与地下矿洞格格不入,嫩黄色的花蕊分布像是一张张神态迥异的人脸。
哭泣,狂喜,恐惧,痛苦——
浓烈的花香夹杂着血腥气扑鼻而来,生理性的排斥和那些花好似是邀约的晃动相融。
秦雪时控制不住地想起了那个好像被绞肉机卷过的尸体,他再也忍不住尖叫着跑了出去。
没有跑成。
薛赢一把扯住了他,不知怎么的,望着薛赢毫无触动满是不耐的脸,秦雪时乱跳的心脏奇异地平缓了些,薛赢扣着秦雪时,他们保持和进来时一样的身位并排出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雪时远离开那个黑黢黢的矿道口,他们迈出去没几步回头看时,铺天盖地的艳丽花丛便消失了,一切就好像是饿晕之后的某种幻觉。
薛赢一下一下空点着手里的打火机,“自己想,别什么都问我。”
“我不知道,我不会这些,我进来前还在上数学课,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想回去,怎么样才能回去啊……”秦雪时刚哭完的眼睛还红着,从那件肮脏的工作服领口下露出他的校服领子,算岁数的话只有十七,连十八都没有满。
薛赢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他低头瞥他,“你第一关是怎么过的?”
秦雪时瑟缩,“你是说之前的任务吗,那次是鬼抓人,我躲在,躲在……门后面。”秦雪时越说越小声。
薛赢挑眉,“鬼是瞎子啊?”
秦雪时摸了摸脖子,“我……把自己当衣服挂起来了,脸上盖着帽子和围巾,鬼没注意到我。”
薛赢轻啧出声,他没再说这个,转而又提起了二号矿洞,“城池初期的任务不会太难,一般只要规避开死亡触发点就不会有问题。”
“你觉得那个人为什么会死。”薛赢的手头的烟圈缠绕在秦雪时身上。
秦雪时咳嗽了两声,“我不知道……”刚说完他就被薛赢往屁股上踹了一脚。
薛赢冷着脸,“这么简单的答案,用你那一丁点大的脑子好好想,想不出来就给我再进去,直到想出来为止。”
这样的恐吓实在是太有效了,秦雪时开始拼命转动着他生涩的思维。
“他,他是不是和我一样被花蛊惑了。”秦雪时有些不确定,“我刚才在花丛中闻到了……血腥味,可能,可能他走进去后就被杀死了?”
秦雪时想起自己刚才也疯了一样地想往里冲,不禁觉得后背发凉,“这个矿道好可怕,是不是不让我们进去。”
“初期只要不是必死的路,就一定有探索的价值。”薛赢低头看了眼手表,“先回去。”
秦雪时闷声跟在薛赢后面走,他想了很久终于敢问薛赢,“你为什么要瞒着他们来?”
薛赢似笑非笑,“你拿命试出来的东西,凭什么让别人知道呢?”
-
他们回来的时候,休息处许多双眼睛都朝着他们看,薛赢扫了眼四周,见所有人都在这里时有些意外,他的视线在残废的钱一信身上停留了两秒。
秦雪时不知道该怎么薛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他似乎没料到钱一信还在这里,可是钱一信一个瘸腿的不在原地又能在哪里呢?
秦雪时望向他的眼神很疑惑,薛赢看见了却没回,他此时很自然而然地回答杨甘的提问,“人有三急。”
杨甘那吊梢的三角眼带着下流意味从秦雪时身上划过,“是吗?”
童声岔开话,“阿籽快饿死了,现在怎么办?”她指了指一旁瘦骨嶙峋的阿籽。
阿籽的状态看着比秦雪时惊醒时看到的还要糟糕,他此刻已经意识混沌,整个人皮包着骨头,衣服空落落地挂在他身上就像是挂在个骷髅上。
没有人可以把现在的他和进矿洞之前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薛赢皱眉,却听身后传来魏斯文小跑着过来的声音,“那边,那边有东西,快过来看!”
魏斯文指着坍塌地带那个方向,“墙上有用石头刻的字。”
“非得过段时间才放线索是吧。”童声嘟囔着。
刻字的地方就在坍塌处不远,石头划出的白痕歪歪扭扭。
“我不想死”
“我想回家”
“杀死我”“杀死我”
“阿籽不是人”
“出不去了”
“最后一次了”
巨大的占据整个眼睛的文字凝结成浓重的阴云,魏斯文喉结滚动,“看这样子像是上一批的任务者。”
光头轻嗤,“都说阿籽不是人了,那他是不是也饿不死?”
童声不认同,“这说不好。”她从地上随便挑了块石头,划出来的色和墙壁上的差不多,“留信息怎么也不多留点有用的,至少告诉下他们的探索进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