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吃的碱仔粿放久了摸起来就跟没了水的老豆腐一样,还没有嚼劲……这黏一点的碱仔粿究竟是怎么做的?”
抛开许春喜闹了自己一顿不谈,苏月娘还是很想知道碱仔仔细细要怎么做才能软糯。
“这可是我以前卖碱仔粿时慢慢琢磨出来的!”说起这个许春喜很是得意地拿起一旁的一个小盆,晃了晃里头的白色粉末,“只需要加这个就好了!”
苏月娘疑惑地用指腹沾了点搓了搓,再仔细一闻,“这不是粘米粉吗?”
“是啊,有一回我做碱仔粿的时候糯米粉不够了,我就拿这粘米粉来凑数,没想到那次做的碱仔粿不仅味道好,而且吃起来还比从前软糯!”许春喜取来量米杯开始取粉,“既然你喜欢黏一些的,那就多放点粘米粉。”
于是,许春喜舀了四平杯粘米粉和一杯冒尖的糯米粉放入大木碗中,而后让苏月娘提来温水帮着倒进去。
“你慢一些倒,我喊停你就收手!”
姑嫂二人说好了要如何倒水之后,苏月娘便稍倾手腕,缓慢地往碗里头倒水。
许春喜搅拌没几下便喊了停,等拌匀了,再喊苏月娘继续倒水。
似这般少量地倒了七.八回水,糯米粉和粘米粉便被搅和成了稀稀的粉浆。
“你喜欢空口吃碱仔粿吗?”
拌好粉浆之后,许春喜倒入了一小碗刚刚去包子铺要的草木灰水。
苏月娘如实摇了摇头。
“那就不加糖了!”许春喜将筷子与掺了草木灰水的粉浆递给苏月娘,“你先替我搅拌均匀,我去烧柴火刷油!”
今天做的碱仔粿不算多,用不着后头的大灶。
外头刷碗的林大松刷累了,一抬头,正好瞧见许春喜在窗边小灶边上忙来忙去的身影。
“嘿!春喜!”
许春喜正给木盘子刷油,听见林大松喊她,掀眸看他,“你喊我做什么?”
林大松就冲着她笑,“不做什么,就是想喊你一声!”
林大松一直就不是个很聪明的人,许春喜都习惯了他时常做这种没什么来由的事情。
跟往常一般,许春喜冲他翻了个白眼后,消失在了窗边。
红姑目睹全程,不免笑吻道:“大松,你是怎么讨上春喜做媳妇的?”
林大松,“都是大哥看得起我,劝春喜嫁给我,不然我哪有那本事自己讨上这么个好媳妇?”
红姑作为过来人,还是忍不住与林大松这个憨大呆说上一句:
“我可是看着春喜长大的!她打小就有主见又脾气倔,她不乐意做的事情,她亲爹亲哥怎么劝可都没用!”
“啊?”林大松眼神清澈地看向红姑。
“憨大呆呀憨大呆!真是憨人有憨福!”红姑倒掉洗碗盆里的水,笑着回屋去了。
……
搅和成了黄色的粉浆已经倒入刷了油的木碗入锅开始蒸制了。
苏月娘将用过的碗筷从窗子里递给外头的林大松去洗。
看锅的事情被许春喜包下了,苏月娘正好出去排一排被食客们撞歪的桌椅。
很是难得,从前从不在店门开着的时候无故离开厨房或者堂屋的许东山已经消失了两刻钟了。
苏月娘探头一望,许东山外出会穿的鞋还整整齐齐摆在门边,所以,许东山一定没走出家门。
以苏月娘对他的了解,他必不可能回屋午睡。
那么他离开前屋,极有可能是被许春喜那几句话给臊得不敢见人。
一想到这儿,苏月娘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这人好像一直这么不禁逗……
——
碱仔粿半刻钟多一些便可以出锅了。
许春喜将滚烫的碱仔粿从锅里端出,再放在窗台上放凉,顺便看林大松干活。
将红姑的话反复琢磨的林大松看着许春喜站在窗边,还傻傻问道:“春喜……你站那做什么?特意来看我的?我马上就洗好进去陪你!”
许春喜抬起手,“打住!我在这儿站着是怕你偷吃我的碱仔粿。”
林大松,“……”
等伤心的林大松洗完碗,碱仔粿正好冷却到可以直接用手触碰的温度。
林大松可不想许春喜觉得他贪嘴,难得没凑到许春喜身边张嘴,而是坐到大灶边上的矮板凳上生闷气。
碗底刷了油防粘,许春喜很轻易地就将一整片碱仔粿取了下来。
富有弹性的淡黄色碱仔粿一弹几晃,瞧着就知道一定软糯弹牙。
许春喜取了把大剪子,将那一整片碱仔粿剪成几个长条,而后再将长条剪成小块,最后,分装成三盘。
碱仔粿本身并没有什么滋味儿,须得加上蜂蜜或者白糖食用。
生着闷气的林大松正扯着枝上的枯叶,忽然,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块裹满了白糖的碱仔粿。
顺着碱仔粿望去,是许春喜夹着碱仔粿,站在他身边看着他。
“这……”
“你不想吃?你不吃我就自己吃了!”
林大松赶紧张大他的嘴,许春喜便将那块裹满白糖的碱仔粿塞进他的嘴里。
林大松一边嘎巴嘎巴地嚼着碱仔粿,一边抱着许春喜的大腿,在她腰上蹭了蹭,“春喜,我好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