掳走季晓的虫身材高大,左手将季晓拦腰用力夹在腋下,右手搭在枪套上呈警戒姿态,黑色作战服勾勒出结实的肌肉轮廓,挽起的袖口露出布满伤疤的小臂。背后两对淡青色虫翅煽动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一对高速震颤的翅让一条文字设定在季晓脑中闪过,在这个世界只有雌虫拥有昆虫的肢体器官,很明显这是一只强壮的雌虫。
雌虫熟练的收起翅膀降落在一条偏僻的小巷,似乎是甩开了追击。这时他才有空注意到季晓已经醒了过来,雌虫扫了眼季晓,见他没出声,便粗暴地拖着他走进一家破败的酒馆。
吧台后年迈的酒保头也不抬,只是微微点头。雌虫熟门熟路地推开后门,沿着陡峭的楼梯向下走去。
地下室的空气浑浊闷热,混合着铁锈和排泄物的臭味。几具巨型铁笼排列在墙边,粗壮的栏杆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很像蓝星上用来关大型犬的笼子,但更牢固。角落里堆着锈迹斑斑的镣铐。
雌虫拉开一个铁笼的门,一把将季晓甩了进去,发出充满恶意的笑声,在地下室里令人毛骨悚然。
“高贵的雄虫又怎么样,不是一样任我宰割吗?”
雌虫猛地关上铁笼门,一双淡绿色的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幽幽的反光。
“我要让你也体会被踩在脚底的感受。”雌虫勾起嘴角,一双眸子忽明忽暗,“一定会有很多虫愿意为了你出个高价的,好好享受吧,该死的受益者。”说罢雌虫转身走入黑暗之中。
雌虫口中透露的信息让季晓几乎可以确认书中不怎么提及的反叛军是一群仇视帝国阶级与雄虫的组织,他咳嗽了起来,刚刚的空中蹦极给这具较寻常雄虫更为孱弱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负担。
确定那个危险的雌虫已经离开后,季晓才有空打量了一下自己,在黑暗的环境中都能看出原身的皮肤透着一股病态的白。
季晓原本不说喜欢健身,但至少每周都会抽时间去锻炼,身体常年都有一层薄薄的肌肉。而这具身体,似乎一点力气也没有,全身上下都充斥着季晓所不熟悉的无力感。
季晓在确定自己手脚健全后,将自己全身都细细的摸了一遍,他可是看见了刚刚那只雌虫的头上竟然立着两只昆虫一般的触角!虽说并没有很怕虫,但季晓一点也不想身上有什么奇怪的节肢动物器官。
还好,头上没有触须,背部也没有多出什么翅膀。季晓一边摸一边想着,直到摸到了自己尾椎位置...
他竟然长了一条尾巴!
这条尾巴顶端是一个花苞状的尖端,最顶上有一个小口,整条尾巴上面都密布着细密鳞片。连接这条尾巴的尾椎处有明显不似人类结构的隆起,而尾巴竟然还会随着季晓的情绪波动而摇晃。
季晓猛地一惊,那尾巴也随之乍起在空中挥舞了半圈,他一把将不受控制的尾巴按下,“这应该就是雄虫所谓的尾勾了吧。”季晓将不听话的诡异尾巴抱在怀里,转头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季晓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清周围并排放着三个铁笼。左手边的笼门大敞,底部和栏杆上沾满暗红色的污渍,似乎在诉说这个笼子里曾发生过何等惨绝虫寰的事情。
右边笼子里蜷缩着一团黑影,对季晓的呼唤毫无反应。
“省点力气吧。”沙哑的声音从最里面的笼子传来,“那只亚雌早就昏过去了。”
季晓眯起眼睛望去。最远处的笼子里靠坐着一个身影,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能看出原本精致的剪裁。污渍和血迹已经模糊了衣料本来的颜色。
季晓没有出声,那只虫喘了一大口气继续说到。“我是菲德尔·费雷罗思。”
季晓的目光落在对方的下半身,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膝盖以下空荡荡的裤管无力地垂着。
“家族被围剿后,我就被关在这里。”对方的声音带着疲惫与沙哑的笑意,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断腿,“亚雌的自愈能力,你懂的。”
季晓从回忆里搜寻,隐约记得费雷罗思这个姓氏。在他看过的书里,这是个曾经显赫一时的贵族,后来在一场动乱中覆灭。没想到家族的三少爷竟沦落至此。
季晓压低声音:“菲德尔,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这些抓我们的虫是什么来头?”
菲德尔将右手轻按在胸前,做了个简短的礼节性动作,“我们应当在边缘星域某处。”他顿了顿,“这些强盗多半是格雷温家族的余孽,百年前侥幸逃脱清剿,现在投靠了反叛军。”
季晓靠着铁笼慢慢滑坐在地上,冰冷的金属硌得后背生疼。他盯着自己微微发抖的双手,仍然难以接受穿越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