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来,冒险家们。”珀尔莱用扇子轻点下巴,灰眸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我猜你们有很多故事要讲。”
进入书房后,侍从们悄无声息地退下,厚重的雕花木门自动闭合。季晓陷进柔软的沙发里,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仍在微微发抖。卡斯迪尔站在壁炉旁,跳动的火光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红色的光晕,阴影在深邃的眼窝处轻轻摇曳。
珀尔莱转身时,慵懒的神情已经完全褪去:“现在,告诉我β-7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β-7上的不是普通遗迹。”季晓接过珀尔莱递来的热茶,氤氲的茶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白瓷杯壁传来的温度驱散了些许寒意,“那是一座维度装置。”
“维度装置?”
“它能打开通往其他宇宙的通道。”卡斯迪尔的声音低沉,“洛林想利用它带领虫族入侵其他维度。”
季晓详细讲述了他们在遗迹中的发现——那些活体般的墙壁,需要雄虫尾勾认证的金属门,还有中央控制室里悬浮的八面体水晶。当他提到水晶中封存的记忆投影时,珀尔莱皱了皱眉。
“厄瑞波斯二十年前去过那里。”季晓抿了口茶,温热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他修改了认证协议,把启动权限锁死在特定基因序列上。”
“最糟糕的是那些记忆投影。”季晓的尾勾不安地摆动,“我看到虫族通过这个装置入侵其他宇宙,最终引来了...某种存在的清洗。”
“但为什么你的基因能成功验证?”珀尔莱捏了捏眉心,银灰色的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总不能所有实验品都被植入这组基因吧,厄瑞波斯当时应该并没有开展雄虫实验。”
季晓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他看向一旁的卡斯迪尔,“有关这些第七军团曾经有接触吗?”
“第七军团接手时,厄瑞波斯阁下的实验已经结束几十年了。我们也只是负责清除存活的剩余实验品。”卡斯迪尔顿了顿,“实验的核心内容都掌握在议会手中,军团无权过问。”
书房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壁炉中的木柴偶尔发出噼啪声,迸溅出几点火星。珀尔莱的手指把玩着骨扇,灰眸中思绪万千。
“洛星河最后...”
“被埋在废墟里了。”卡斯迪尔接过话头,“但我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死了。”
季晓知道这场战斗虽然告一段落,但更大的风暴可能正在酝酿。珀尔莱似乎看穿他的忧虑,轻轻按住他的肩膀。
“休息吧,”贵族雄虫的声音罕见地温柔,“今天,至少今天是属于我们的胜利。”
他的灰眼睛含着笑意,”明天的事,就交给明天的我们去烦恼。”
回到房间,季晓想起自己拿到的有关实验的两本手记。
季晓将两本泛黄的手记摊开在书桌上,纸张在灯光下泛着陈旧的光泽。他轻轻抚过厄瑞波斯手记上褪色的墨迹,那是从辉喻星大祭司手中获得的实验初期记录。
而另一本,他从掉落的照片与洛星河口中透露的信息推断,笔记的记录者并不是厄瑞波斯,想必是卡斯迪尔的雌父。
埃文·卡斯迪尔。这个神秘的雌虫在年轻时曾担任厄瑞波斯的实验助手,在厄瑞波斯关闭实验意外身死后的二十多年后,居然重启了雄虫实验。
季晓感觉脑子里如同一团乱麻,他试着推断到底发生了什么。
按照年龄来算,比起最初厄瑞波斯的实验品,他更像是后者埃文的杰作。
“时间线对不上。”季晓的指尖停在两本笔记的日期上,“厄瑞波斯的实验在星历457年终止,而这具身体...”他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最多不超过二十岁。”
卡斯迪尔站在他身后,阴影笼罩着书桌。
”我并没有怎么接触过我的雌父。”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成为指挥官时,他的实验室也已经废弃多年。”
光线将季晓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他翻开埃文的笔记,拿出那张照片。画面里年轻的埃文站在厄瑞波斯身旁,两虫身后是排列整齐的培养舱。照片边缘已经泛黄卷曲,但那个日期依然清晰可辨:星历482年。
但这又如何解释自己能够通过厄瑞波斯设立的基因认证呢?他不相信厄瑞波斯会留下基因序列,让后来的虫能有机会打开高纬遗址。
“这就奇怪了。”季晓的尾勾不安地摆动,“如果我是埃文实验的产物,为什么能通过厄瑞波斯设置的基因锁?”
他抬头看向卡斯迪尔,“除非...”
“除非实验用了与厄瑞波斯相同的基因序列。”卡斯迪尔接上他的话,眉头紧锁,“但这说不通,厄瑞波斯不可能把核心数据留给后来者。”
季晓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季晓骤然苍白的脸色。他猛地抓住卡斯迪尔的手臂:“或者...埃文拿到的不是数据,而是现成的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