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月檀想往后狠狠肘击萧清旃,当然,倘若能直击他面门,打碎他那张胡言乱语的嘴里的牙更好,可他手肘刚往后耸动了一下,就教萧清旃一把捏住,指腹用力摁在他麻筋上往里挫,引发的酸痛感使谢月檀发出一声嘤咛。
这一切动作掩在衣衫后,对面的人看不清,而他的声音也被他们发出的惊呼遮掩。
那二人喜出望外,眉飞色舞的,跟自己怀了孩子一样,惊喜交加的目光一径集中到他肚皮上。
“当真?!”
“几个月了?”
萧清旃答:“三个月。”
“难怪,还不大看得出来。”
相芒和白灵对视一眼,一径露出讪讪的神态。
“不好意思啊,兄弟,”他一张口都与萧清旃称兄论弟了,“刚才是我们唐突了。”
“‘三’是个好数字,你们要去雾痋圣祀,定能见到‘刀巴’圣女,她还会对你们亲自祝祷,有她的神力护持,你们的孩子一定能平安无事地诞生。”
“倘若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进入‘圣地’呢。”
“‘圣祀’不是十三年一回吗?怎么,近来有很多孕妇进入‘圣地’吗?”
萧清旃其实连“圣地”是什么都不知晓,札记里没有写,但选择问了一个更高明而不易被怀疑的问题。
“你也知道部族的人对孩子有多着紧,前几年有雾痋部长老求到‘刀巴’面前,她从当时那批怀胎三月、六月、九月的孕妇里选了一些进入圣地。其他部落的人得知,不就坐不住了?以为虽然九大部族各自为营,可‘圣地’和‘刀巴’是属于大家的,其带来的庇护应该与整个族民共享。”
“‘刀巴’倒是来者不拒,从每个部落各选了一些孕妇去‘圣地’养胎。”
萧清旃忙问:“那后来生出的孩子如何?”表现得像一个为未出生的孩子拳拳关心的父亲。
“是挺不凡的,我们部落就有一个,到时带你见识见识。”
怀中人忽然紧攥住他手腕,手心滚烫,低喊了一声:“清旃——”语气来得古怪。
萧清旃垂眼看去,发现谢月檀的脸不知缘何染作绯红,身体也烫得厉害,他很代入自己的身份,下意识伸手去贴对方的脸,两相触及,谢月檀眉心微蹙,双唇微张,如何形容?那是一种矛盾又迷乱的神态,如瑟瑟颤抖的柔软的花。他似一面抵触,一面欣悦,皮肤在他掌下磨蹭,隐隐传达着渴望更多的意思。
萧清旃挑挑眉:谢月檀又中招了?
他抬首看去,相芒作为罪魁祸首,果然面露尴尬,“我忘了……做饭时我在火堆里燃了几颗‘媚香丸’。”
南疆人善分辨和运用山中的各种草药,札记中是记载了蝶衣部的人擅长以草药制香。
他以为那股淡淡的香气出自蝶衣部二人身上,抑或只是寻常的香,没想到这二人身上带的也不是什么正经香丸。
——萧煜怎不来南疆做大王?他定能与此地诏民一拍即合。
萧清旃脑中无端闪过这个念头,随即揽紧谢月檀从地上立起来。
“抱歉,我们要走远一些了。”
“我们生于地下河,确实不习惯光天化日暴露于人前行事。”
“何况,我待阿月,也不一样的。”
“理解理解,”相芒提着唇角,笑得都有些谄媚了,“请便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