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讷行仰头望向他倏然暗沉的眼眸,委屈道:“可是你不也……”话未说完,沈谦语已经低头咬住她的下唇,不是亲吻,而是带着惩戒意味的轻啮,直到她吃痛闷哼才转为轻柔舔舐。
她的呼吸忽地乱了,攥着他腰间衣料的手松开又握紧。指节因情潮汹涌而轻颤,如同她此刻紊乱的心绪——既想撕开他的克制,又贪恋他给予的每一分温度。
天边乌云聚拢,山风骤起。
他的吻忽如暴雨骤临,落得又凶又急。磕破的唇瓣纠缠着血气,截断了未尽之言;唇齿交缠间溢出的喘息被碾碎成潮湿的雾,互相倾诉着未宣之于口的恐惧与渴望。
他再难承受她以同样的方式自毁,她则在喘息间隙任由泪水滑落。他掌心发烫的珍重和她睫羽湿润的不甘,终都化作唇上更深的厮磨。
玉珏泛起月华清光,将二人神识织茧笼罩。齿间溢出的呜咽被他尽数吞下,化作灵台深处震颤的共鸣。
他喉结滚动,将她深深锁入怀中。而她指尖陷入他后背肌理,在碧色法袍上抓出褶痕。
冷玉般的指尖挑落她的发簪,发丝如瀑垂落,骨节分明的修长指节顺势穿入她泼墨般散落的长发:“你明知‘青竹’对你我二人的算计,却偏要……难道就无半分芥蒂吗?除了竹子,别的,你想种什么都可以。”
林讷行眼尾微弯,肩头却因被他周身逸散的灵气环绕而瑟缩:“没想到阿语竟还是个这么记仇的人……但你我本就被选为应劫之人,若非他设局,我们又怎能窥一线天机?能遇到你,我很庆幸。我也不想种别的,只是想你。”
沈谦语将额头轻抵在她汗湿的鬓边,叹息道:“阿行……我的情话,快说不过你了……”他的掌心贴近她心脉缓缓渡入灵力,将她体内的灵力封禁解开,温和安抚着。
林讷行则反在灵力解封后将藤蔓般柔韧的的木火之息缠向他的经脉节点,轻声道:“我只不过是优孟衣冠,纵有千般机巧,也不及你半分。”
沈谦语突然咬她耳垂低语:“下次再画‘废符’,便将你灵力封住百日。”
她鼻尖蹭过他下颌,呼吸灼热:“若你舍得。”
山雨倾泻而至,将灵息交融的二人卷入屋内。柘樟幼苗在雨中舒展枝芽,雷鸣电闪间,却未击落一片新叶。
又过了两月,沈谦语经脉中的混沌法则反噬已彻底平息,心劫也已平稳渡过。
期间,林讷行和沈谦语也给宗内的陆玉韬等人传过讯息,多是报平安的琐事,偶尔提及宗门近况。
林讷行的乙木霹雳符没有用在沈谦语的识海幻境中,但却用在了樟柘林的引雷淬灵阵中。
如今林木在雷灵淬炼下青翠一片,长势喜人,倒是亭亭如盖,且隐有雷焰灵光于树干流转。
沈谦语说樟柘本是凡木,她这是揠苗助长,逆天逞强;她却反驳‘天生之,地养之,人成之’,自己不过是顺木之性,因势利导。
但的确有两件异事,如暗流潜涌,悄无声息地侵入了他们的平静。
其一,便是沈谦语后心上时隐时现的郁金麟纹。这让林讷行不禁想起她曾在丹阳秘境中偶遇飞云阁弟子时,她们所谈起的话本。
那时她对故事里的人物虽有似曾相识之感,然而龙凤与麒麟皆为古时瑞兽,她也不敢妄加比附,自命不凡。
想起这事时,她便传讯给了白灵,托她帮忙去琼宝阁寻找是否还有存本。
白灵很快便传来回讯,说是前几个月琼宝阁就发布了寻典令,飞云阁将出资举办“瑞兽文试”,凡手执“西江玥”所著话本者,无论凡人还是修士,皆可前往试炼,通过者可以拓印一卷《天机残谱》,其余参与者也可获赠淬灵法器。
林讷行欲循迹追查之时,试炼早已结束。
但白灵也从部分参与试炼回来的人那里得到消息,“西江玥”事后将所有含有龙凤与麒麟的话本都收回焚毁,还下令禁言,凡涉及“谪仙劫”的故事皆严禁再往外传抄,否则违者将被视作与“西江玥”为敌。
林讷行本还觉得奇怪,既然不可再往外传,白灵又是如何能得知此事,却又再次收到白灵传讯,说这个消息是“西江玥”专为寻话本者所留下的线索。
——“这个‘西江玥’是……”
——“飞云阁长老,苏妙音。”
旁人或许无法破解故事中的关窍,但林讷行和沈谦语皆为应劫之人,也与真正的神裔和神兽有过交集,若是某一天接触到话本,定会有发现蹊跷的时候。
林讷行眉心微蹙,看向沈谦语:“苏仙君此举,难道是想让我们亲自去飞云阁探明真相?”她凝神思忖,“她莫非此前一直在以笔纂天命干涉因果?这可真是堪比巫族信仰之网的通天之术了……”
沈谦语眸色微沉:“苏仙君虽已焚书禁言,但她的真实意图也尚未可知。天道如棋,落子无悔。她若真有这样的能力,而今却决意斩断因果,想来自有应对之策。我们若贸然介入,只怕会招来别的祸患。”
林讷行忽地轻笑,指尖拂过他的腰侧,描画他后心麟纹的轮廓:“可若这‘谪仙劫’的布局确与我二人命数有关呢?阿语,你当真能视若无睹?”
沈谦语眸中雷光隐现,却是轻抚她脸颊:“纵有关联,此刻也非你我该涉足之时。若此事果然需要你我入局,自会留痕待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