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夭两人远远看着少年的血将玉佩浸红,原本毫无章法打斗的少年如有神助,招招式式宛若游龙,与白虎周旋起来。
若不是受制于自身的境界,恐怕早已斩杀白虎。
明夭虽不认得招式术法,却一眼看出其中关窍:“他似是变了个人。”
邺邵点点头:“要么,有人暗中指导。”
他将神识放出十里,确定附近没有他人,才接着道:“要么,就是玉佩的古怪。”
随后他摇头:“从未听说有何神器具夺舍之能。”
明夭一边吸食着玉佩散发的烈酒,一边猜测:“也许是献祭。”
最先发现束心锁异常的是邺邵。
他眉头一蹙,抓住身侧的手腕,语气有些着急:“明夭,静心。”
在束心锁阵阵发烫时,明夭感觉一股凉意顺着手腕爬上心口,却触不到神魂。
明夭停下吸食怨念,屏气凝神,听到耳边缓缓传来静心的佛经,缓和下心中燥意。
邺邵看着束心锁恢复如常,才停了手中魔气,口中佛经不停。
明夭没有睁眼,掩住眼中的警惕:“你是佛修?”
他抿唇轻笑:“魔族怎能修佛法。”
魔族刻在骨子里的欲望,恰恰是佛法最想要湮灭的。
明夭睁眼看他,想起刚刚耳边的宁心咒:“可你方才……”
他笑意温软:“机缘巧合下学过一些。”晦暗的眼神中是明夭看不懂的情绪。
明夭偏头看向远处的少年,他已斩杀了白虎,白虎喉间的伤口鲜血淋漓,刀口凌乱,显然不是一刀毙命。
他力竭摊在白虎尸体一侧,身体不自觉地开始吸收周围灵气。
手中紧紧握着的玉佩渐渐褪去红色,变回玉白的颜色。
玉佩覆盖的地方,伤口已经愈合如初。
晓梁城以北五百里,天衍宗的七十二峰上,晨雾迷蒙,青玉阶上霜露未晞,已有弟子踏着飞剑掠过云海。
除了宿曜峰,只有一位青衫墨发的长老沉默在星轨晷前测算,太渊宗的三长老宋绮悦在一旁牢牢盯着。
天衍宗的宿曜峰是宗门内最高的山峰,开宗祖师认为此地更接近天道,便于测算天机,于是利用阵法配合法器隔绝整座山峰,使此地长年处于永夜,夜幕中流淌着星沙长河,仿佛伸手可触摸周天星斗。
而星轨晷是一个立在阵法之中的法器,状似日晷,但周身萦绕着点点星光,星光环绕,轨道亦有迹可循,星轨环绕成数个圆圈,包裹住中间的日晷。
随着一颗星光落入星轨晷中央,晷盘上仿佛繁星闪烁,晷盘周围的星轨异动,而后又迅速恢复如常。
宋绮欣上前,看着一样的星象不由得恼怒:“宋绮悦!测算了三次都没有结果,你又何必来折磨我?”
宋绮悦不答,查看之后,施法抹去测算的痕迹,然后才说:“明日,还是这个时候。”言罢,找了个干净平坦的地方,黑白的道袍一甩,就地开始打坐。
若是明夭在,便能感受到她身上积攒已久的怨气,如霜打梨花落,凛冽寒风带着清香落到地上,沾染泥土香。
宋绮欣见她油盐不进,怒意更甚:“宿曜峰就连我平时不得随便进出,更何况还有你这个太渊宗的。我已经瞒着爹娘帮你在此测算多回了,你不要太过分。”
宋绮悦眼皮不抬,淡声道:“你当初刚到天衍宗的时候,设法污蔑我夺我本命星盘的时候,可曾想过不要太过分?”
“这些本来就是我的!你霸占这么多年,我取回我本来的东西,又有何错!”宋绮欣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宋绮悦不理会眼前人的叫唤,努力将心中的焦急压下。忽然感觉到有风吹过,将一头青丝吹乱,她伸手于虚空处一抓,再摊开时,掌间是一张字条。
字条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溟渊异常,速归。
看清写的是什么之后,她手掌握紧成拳,而后字条顷刻间烧作灰烬。
宋绮悦施施然站起身,伸手抖了抖衣袍上本不存在的灰尘,理了理发丝,说:“好了,不必再算了。”
宋绮欣顿觉有诈,怒问:“你不会要去找爹给你算吧。”
她头也不回,但还是给了宋绮欣一颗定心丸:“两百年前他们就跟我没关系了。”
“我也不会见他们。”宋绮悦的声音消散在漫天星空之中。
“你说的好听。”宋绮欣转头已经没有人影,只闷闷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峰顶,喃喃道:“真以为你拿当初的留影石来,就能威胁到我帮你了……”
晓梁城外,重伤的少年没有歇息多久,身上的伤口还未愈合就起身向北而去。
照邺邵所说,已到了修仙界的镜内,各处皆有仙门镇守,未成精的妖兽少之又少。
偏偏这一路上,少年已遇到了四只妖兽。
不过除去第一只白虎,其他都是一阶的妖兽,少年未拿出玉佩便解决了。
一路上也算有惊无险。
不久后,明夭和邺邵就感觉不远处鬼鬼祟祟的跟了一个魔修。
他一直未发现他二人,是冲着少年去的。可那魔修却一直不动手,静静的跟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