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夭在碧霄峰百无聊赖,仗着修仙界的修士发现不了她的伪装,索性变为原形,化小后趴在树上小憩。
似狐的小兽晃荡着尾巴,阳光透过树叶洒在银白色的毛发上,胸口上的伤疤已好,长出些许毛发,掩在身下也不甚明显。
夕阳落下,星月同辉,这一日内顾轩舟都未有动作,如往常一般修行。
好在顾轩舟并没有让她久等。
他的洞府大门无声无息地打开,顾轩舟警惕地确认无人察觉才小心离开。
树上小兽的耳朵动了动,却没有动作。
顾轩舟来到吴东承的洞府门前,拿出天衍玉牌,在洞府前一放,一阵细小的波动自洞府中心荡开,结界已开。
他正要推门而入,却被一道剑气击飞,他虽及时察觉,那道剑气却极快,不容他躲闪便将人打飞出去。
顾轩舟稳住了身形,却控制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他眼神狠厉:“莫非张俊元骗我,吴东承根本没走。”
坠在他身后的小兽来时便看到这一幕,却听不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对重伤的少年说:“是他的剑阵禁制,若非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顾轩舟将嘴角的血擦干净,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先撤,先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
明夭待顾轩舟离开后,才缓缓踱步向前,她凑到门前嗅了嗅。
那股剑气虽已消散,门上还留下一些痕迹。
这剑气与伤她的剑气虽有一两分相似,却也不同。
顾轩舟回到自己洞府内,盘腿坐在榻上,周身灵力运转,忽地一滞,口中再次喷出鲜血。
玉佩被他放在一旁,缓缓出声:“硬扛灵虚境全力使出的剑气,没死都算你天赋异禀了。”
顾轩舟没搭理他,内视自身,经脉断裂,灵力紊乱,他能回到自己洞府内已耗尽全身气力。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出声:“你确定那骨头在里面?”
“我可以感觉到,一定就在里面。”提起骨头,那声音逐渐疯魔:“不会有错的,一定在吴东承的洞府里。”
“我太了解他了,他信不过任何人,唯有自己身边,他才是最放心的。”
晓梁城外,吴东承一步步追查到这,线索却突然断了,他在这片树林中徘徊了很久。
他踩上一片枯叶,叶片吱呀的声音在他脚下响起。
直觉不对,他缓缓抬起脚将那片落叶扫去,只见地上显露出一道口子,不似利剑划过的剑痕,倒像是一把细剑插入地中,再将它拔出。
吴东承蹲下身仔细观察,愈发觉得不对。
他环顾四周,祭出长剑,自中心放了一阵剑风,将地上落叶尽数扫去。
落叶尽退,脚下的痕迹围成了一个人形。
吴东承数了好几遍,眉头紧蹙:“二十八道倘若不是剑痕……是二十八星宿落星扇。”
那个名字仿佛就在嘴边,他蓦地看到二十八道口子中间,有一小块地方与四周不同,寸草不生。
吴东承走近了些,伸手摸向那片泥土,一股凉意顺着手指而上。
这是冰灵根的灵气还未消散殆尽,冻住了这一小片土地。
天下有灵根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冰灵根。吴东承想起自己那个身份不明的小徒弟,脸色不太好:“凡人界的孩子怎会认得宋绮悦,是我想多了。”
吴东承将一切都仔细查看过方才离开。
一个白衣人影从树影中显现,白纱衣袖上的槐花随风飘扬,他看着吴东承的背影低声道:“宋绮悦做事真不干净。”
话音刚落,他手上凝出一把折扇,直直朝吴东承冲过去。
那人出现时吴东承便有所察觉,在他攻上来时便一个闪身躲过去。
“你是何人?”吴东承确信自己从未见过他,不知为何他上来便是杀招。
邺邵唇角一勾,冷笑道:“叫你别管闲事的人。”
却见他将手上折扇一拆,竟是硬生生掰断扇骨,朝他一掷。
吴东承从未见过这种打法,下意识挥剑一挡,谁知轻松便将扇骨打落,直落插入地中,扇骨上蕴含的魔气在他眼中消散。
“你是魔修!”吴东承眼中惊疑不定。
邺邵不答,将剩下的扇骨全都拆了丢过去,一一被吴东承挡下。
他拍了拍手里的灰,事了拂衣去。
吴东承没追,反而看向地上插着的扇骨,一共二十八把。
第二日清晨,张俊元再次敲响了周玄的洞府,尽管他很不想接触他,但:“长老叫我问你,今日为何不来晨课。”
周玄与张俊元乃新弟子中翘楚人物,且都拜于同一长老门下,这几日两人中总有一个不到,彭长老不免多问了些。
顾轩舟不作掩饰:“昨日修行不慎,经脉逆行,望张兄为我向长老告知一二。”
张俊元看他面色苍白不似做假,点点头便回了。
不过张俊元刚离开没多久,顾轩舟就再次出门了。
明夭看着他走向藏书阁的方向,再看看他腰上配着玉牌撇撇嘴,转身便走,迎面撞上了张俊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