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夭觉得她应该说些什么:“你……还能活吗?”
汪镜尘不觉冒犯,似是想到了些什么,眼底笑意不减:“不必担心。”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包被包裹着整整齐齐的银针:“师父身上可有伤?”
她突然意识到刚刚那句话好像不太对,看着汪镜尘手拿银针的动作,她感觉他想一针戳死她。
“先看看这个吧。”明夭指了指床上昏迷不醒的人,邺邵顺势离开,给汪镜尘让出位置。
汪镜尘走到床边,右手搭上顾轩舟的脉搏:“经脉紊乱,精血损耗,灵力亏空,不过刚经历了雷劫,玉骨初现,除了……”他停顿了一下,微微皱眉:“以筑基期的体质来说,情况不算太糟。”
陆月莹:“那他怎么还没醒?”
明夭看见邺邵往她这边看了一眼,才想起什么,眼神不住地乱瞟。
汪镜尘伸手将顾轩舟的脑袋转了转,看清了他脖子后的青紫:“是这一掌差点要了他的命。”然后转头直白地问她:“师父,这人能不能醒?”
明夭:“问我干嘛?你才是大夫。”
她看到邺邵偷笑的神情不由得恼怒,就连其他人也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表情。
她也毫不掩饰自己攥紧的拳头。
邺邵赶紧握拳捂嘴咳了两声,掩下嘴角的笑意。
汪镜尘不知是咳得还是笑得,又喝了口茶:“咳,他身上还有点不对,我得施针后才能知道。”说着拿出自己的银针开始施针。
他刚一下针,顾轩舟便皱了眉,有醒来的迹象。
第二针下去,他便睁开了眼。
不过汪镜尘轻飘飘摁住他的肩膀:“别动,还在施针。”
顾轩舟只感觉肩膀上犹如千斤重,挣脱不得,他警惕地看看四周:“这是哪?你们在干什么?”
汪镜尘下第三针时感觉有些凝滞,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冷声说道:“你若是不怕经脉破裂,就可以继续尝试调动灵力。”
顾轩舟被唬住了,不再乱动,却仍在问:“你们是谁?”
身为掌门的沈谨年出来替他解惑:“这里是太渊宗,你受了重伤,本宗二长老在为你施针。”
顾轩舟记得太渊宗,当时就是太渊的三长老帮他杀了宏南,可他仍未放下戒心:“我怎么到这来的?”
明夭:“是我救了你。”
“明一?”顾轩舟没忘记进入秘境前看到的两个背影,可他也在秘境中看得清楚,她一直和一个魔族走在一起:“你是魔族?”
邺邵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出声:“你也在秘境中?”
他们从未在他面前显露过身份,他能有此猜测,只能是在秘境中看到的。
顾轩舟听到他的声音瞬间瞪大了双眼,扎在他身上的银针有些颤动。
遇到不听医嘱的病人,汪镜尘有些恼了,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他们要想杀你,你都活不到现在。”
“谁知道你们与魔族勾结打的什么主意?”
明夭看到众人脸上皆是无奈的表情,陆月莹更是悄声嘀咕了一句:“又来了。”
汪镜尘将他的右手拿起来放在他眼前,只见他手腕上薄薄的皮肤微微隆起,血管下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着,清晰可见。
汪镜尘往那处一摁住,顾轩舟刹时间白了脸色,咬着牙才没有喊出声来。
汪镜尘松开手,反问他:“那给你下蛊虫的名门正派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顾轩舟的脸上冒着冷汗,声音颤抖:“什么时……”
不等他问出来,他自己便想出了答案。
是拜师茶。
拜师礼数皆是徒弟敬茶,为何天衍宗是师父赠茶?他一开始只当千百年传下来的规矩不曾多想。
他仍是戒备:“怎么不会是你们掳走我后下的蛊?”
汪镜尘从他腰间扯下天衍宗的玄星玉牌,将它贴在他的手腕上,蛊虫瞬间隐于血肉之中,不见踪影。
仿佛一切都只是刚刚的幻觉。
“你可以说我们连这个玉牌都造了假。”汪镜尘将玉牌丢到一边,继续施针将蛊虫逼出:“若真是我们下蛊,就让他在你体内藏得好好的。”
顾轩舟此时闭上了眼不再言语。
汪镜尘连下了十二针,将蛊虫封在手腕处:“蛊虫一时半会弄不出来,要修复好你的经脉先。”
“两个时辰后拔针,这段时间都不许动弹,灵力也动不得。”
说完他看向明夭,软了语气:“师父现在要看看吗?”
“嗯。”明夭此时多少信了他是从药谷出来的。
众人把顾轩舟自己安置在客房中,来到了隔壁的厢房。
汪镜尘在铜盆中净了手,拿出白色的帕子擦了擦,才搭上明夭的手腕。
他刚搭上便皱了皱眉,接着闭上眼细细感受脉象。
看着他的神情,其他人也都开始担忧。
不知过了多久,汪镜尘将手收回,邺邵在他开口前便问道:“怎么了?”
他摇摇头,众人脸色更是不好看,他紧接着说:“没有任何不妥。”
“啊?”陆月莹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那你摇头做什么?”
“把脉只能诊出体魄是否有异。”汪镜尘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体魄无碍,那就只能是魂魄有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