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国沿路偷袭,却未见到一贯身先士卒的太子殿下,本王觉得蹊跷,故而想着带人绕到后面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让我捉到了一条大鱼。”谢长歌和楚玥刚刚与提前埋伏在沿路的士兵接上头,骑上马打算离开,回营的脚步就被一队人马死死拦住。
为首的是个年轻人,生着一双斜上挑的狐狸眼,看面相并非善类。
“耶律玄壬,再不回去,军营可就被烧没了。”谢长歌丝毫没有惧怕忽然拦路的不速之客,反而勒紧了缰绳朝着对方讥笑道。
辽国的皇长子耶律玄壬,出身不高却精于算计,很受辽国皇帝的器重,谢长歌已经同他缠斗了多月,这次算是冤家聚头。
耶律玄壬似乎并不担心粮仓的情况,两片薄唇中央微微开了一道小口,紧接着嘴角上扬,鼻腔发出一声得意的笑:“只要抓住了你,管他什么粮草不粮草的,离国的皇帝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换回去,到那时,你说我到底被你烧了几斤的粮食,究竟还重不重要?”
虽然楚玥提前料到辽军会有追兵,但没想到追过来的是辽国皇子和他手下的精锐骑兵,他们一行带着的人虽不是一般士兵,但多是箭手,擅长埋伏远攻,像如今这样的正面交锋,说白了其实占尽了劣势。
“儿郎们,捉住离国太子,要活口——”耶律玄壬一声令下,身后骑兵迅速向前,向目标攻去。
几番攻击过后,楚玥身边的人几乎已经悉数负了伤,而周围的敌人,却已经将他们死死围住。他清楚,古尔真一行人找不到突然消失在战场上的辽军主帅,定然会有所警觉,为今之计只能祈求古尔真快些发觉,带着援军到达。
包围的圈子在逐渐缩小,直到最后辽军与楚玥一行人间的距离几乎成了面对面。耶律玄壬下了马,带着手下走向了谢长歌。
“乖乖跟我回大辽吧。”耶律玄壬道,“你是离国太子,大辽不会亏待了你。”
楚玥站在谢长歌身侧,持着剑,在考虑自己如果现在出手,是否能将辽国皇子一击毙命。自己手里的人已经不多,但好在耶律玄壬带着的人马也损耗过半,如果自己出手赌上一次,兴许能逃。
但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谢长歌落在辽人手里。
耶律玄壬话落,眼神落在了楚玥身上。
“银制面具,你是……饮血太岁?”狐狸眼睛眯了起来,“没想到一张网,能捞到两条鱼。来人,这小子是个会打架的,把他绑起来,以绝后患。”
话落,楚玥起剑,飞身后撤,随后踮脚跳起,一把长剑如同游龙,穿过朝他群起攻来的辽军,辽军纷纷倒地,楚玥衣袍未损丝毫,顺带将谢长歌护在了身后。
谢长歌向宁王道了谢,与楚玥背靠在一起,抽了一支箭搭在弓弦上,神情严肃地看着周围辽军。
耶律玄壬颇有兴趣地笑了:“不错,名不虚传。”随后打了个响指,示意手下继续攻击。
“援军到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耶律玄壬转身,果然看到时轩带着大批人马赶了过来。
“匈奴王见殿下不在战场,料想必是带人从后方包抄来了,果然如此。”时轩纵马横戟,随后朝谢长歌说道,“微臣救驾来迟,望殿下恕罪。”
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耶律玄壬野心再大,也知继续留下反倒会偷鸡不成蚀把米,于是迅速带人融入了夜色当中。
时轩还想追击,却被谢长歌拦住:“算了,穷寇莫追,再往里头就是辽军营帐了,到了别人的地盘儿上,咱们也捞不到什么好处,粮仓已经烧了,对方支撑不了太久,回去吧。”
谢长歌话音未落,一支冷箭朝着他的方向射了过来。时轩尚在马上,来不及反应,唯有离谢长歌最近的楚玥,一个上步,挡在了谢长歌身侧,单手抓住了箭尾。
暗箭冲着谢长歌命门而来,好在楚玥出手及时,箭头与谢长歌之间的距离只剩了一寸。谢长歌长舒了口气,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背后已经全是冷汗,随后才注意到徒手拦箭的宁王。
清脆的一声过后,宁王脸上覆盖的面具落地。楚玥伸手拦箭的时候,箭头擦过了他的鬓角,正正好好把固定面具的绳子利落地切成了两截。
楚玥站在原地,手中鲜血顺着衣袖落在地上,人却僵在了原地,不敢回头,因为谢长歌此刻就站在他的正背后。
时轩与楚玥面对着面,面具后的这张脸看得清清楚楚,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谢长歌惊魂未定,没能注意到时轩的异样,他看到地上的面具,鬼使神差地躬身捡起,打算递给宁王。但宁王迟迟未接,只是站在原地,任手上的伤口流着血。
“宁王?”谢长歌见楚玥愣在原地不理会自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心中陡然一惊,立刻问道,“这箭上可是有毒?”
“殿下,这箭无毒,但其他地方确实有些古怪。”时轩下了马,快步走向楚玥,用火把照亮了楚玥的脸。
不可能,太子妃早都死了,自己跟着太子一起看着他下的葬,怎么可能还活着?可除此以外,这世上,即便是手足兄弟,也没有长得这么像的……即便是孪生,也不可能连泪痣都生在一模一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