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向自己两指间的纸巾,无奈的笑了笑,低声:“嗯”了一声,与她相对而坐。
近处咕咚咕咚作响的水在锅炉里烧得沸腾,同桌的两人却沉默无言。
覃晚假意左顾右盼,想要避开那道迎面的视线,蜷着的手指不自然的掐在椅子边缘。
面面相觑半晌,她实在是受不了这奇怪的氛围了,凝着桌面的醋瓶,故作平常的问:"你来海城是干嘛啊?"
不知为何,他听到这话竟露出个莫名的笑容,眉梢微挑,语焉不详的落下两个字:“工作。"
这人...真是聊缩力惊人,不知道有来有回吗?
还是在厦城的时候可爱点,还能逗逗他找乐子。现在这尴尬的关系,她是半个字也不敢乱说了。
静默片刻,她须臾哦了一声。
正当覃晚勾起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木质椅面,却听到对面迟来的反问:“你呢?”
“我?”她抬起头,轻啧了一声,懒懒回到:“我也是来...工作的啊。”
她勾起鬓边的碎发,捋了捋勾至耳后。
“工作啊。”他拖着尾音重复了一遍,笑得意味深长。
"阿莫,阿弟,Min来喽。"
“谢谢。”两人异口同声。
林深从椅子上站起,端起木质托盘上的热气腾腾的两碗面。
覃晚抬眸看向笑得从容的老板娘,甜甜问到:“姐,能不能再给我们两个小碗啊?”。
老板娘上下打量了下两人,露出了然的眼神,眼角的褶子加深。
“刚在一起的小情侣哇,害羞的咧!”
覃晚恰巧接过对面男人递过来的筷子,闻声后倏地抬头看向面前笑得暧昧的老板娘。
指尖传来一道温热的触感,似是被烫了一下,她迅速将手抽离。
着急忙慌解释道:“不是,误会了,我们不是情侣!”
“哎呀,害羞啥。”
越解释越乱,覃晚转头求助,却见那人正笑得意味深长,眼神暧昧的看向自己。
算了,摆烂吧。
她扯出一个笑点了点头,“对,阿姨。”
覃晚瞥了男人一眼,忽的灵机一动,笑容变得诡异:“但是他有幽门螺旋杆菌,分开碗健康点。”
“啊,这样,我去给你们拿。”老板娘端着托盘朝厨房走去,回头时看了林深一眼,流露出一丝惋惜。
林深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低眸细细看着她,似笑非笑地沉声道:“幽门螺旋杆菌?”
覃晚装作漫不经心的拿过桌边的醋,避开他的视线,强装镇定道:“谁叫你看戏不帮我解释。”
男人看着她傲娇可爱的样子,低笑出声,“好,我的错。下次我一定解释,所以...”他顿了两秒,继而道:“我们是什么关系,把我吃干抹净的覃小姐?”
深褐色的陈醋汩汩流入碗中,随她不经意间颤抖的手溢至桌面,浓浓的醋味弥漫在两人之间。
林深笑得深不可测,从她滞住的手里接过那瓶子,冰凉的触感再次袭来,却又如羽毛划过,转瞬即逝。被触及的皮肤逐渐变得灼热,从指间弥漫至全身。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抽了两张纸,从容不迫地将她面前褐色的醋渍擦干。
我的天,这男人!是去什么进修班了吗?
明明半个月前还被自己撩得害羞脸红,现在怎么突然这么会了!
心跳快跃到嗓子眼了,怎么办?应该怎么回答他。
覃晚脑子飞速运转。绝对不行就这么输了!
实战落下风就算了,要是舌战都输了,那她也太丢脸了。
须臾,她接过那人递来的纸,随意擦了擦手上的残渍后,盯着他问:“那就要看林先生将我视作谁了?”
她还没忘记呢?那个人拿自己当替身这回事,还没找他算账!
林深反问到:“那你觉得我将你视作谁了?”
“你们要的碗来了!”
老板娘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快步走过来,脸上松垮的笑褶随着左右晃动。
覃晚先一步抬手接过,弯唇笑道:“谢谢姨。”
“莫洒嘉莫洒嘉~。”老板娘笑得慈祥,摆摆手转身回了厨房。
覃晚迅速从面前的后安粉里捞了大半碗,推至男人身前,不及他再次开口,便先说到:“食不言,寝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