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那道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了赤司征十郎的世界里。再之后,他的母亲也因病重去世了。
好事来之不易,坏事避之不及——
一天,外界传来消息,池家出事了,男孩的母亲毒发经抢救无效身亡,而最后竟在男孩送给母亲的花卉当中发现了毒药残留。
有人利用了男孩送花的习惯谋害了他的母亲。
那天还未结束,男孩便毫无征兆的失踪了。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赤司征十郎呼吸仿佛停止。
他真正意义上反抗了自己的父亲,在男人的妥协下带着人寻找起男孩的踪迹。
终于,他抱着试试的心态在一处海边发现了对方的身影,男孩坐在人工礁上,抱着腿眺望远方。
他身上的衣服很脏,四处泛着被火焰灼烧过的焦黑痕迹,那张脸蛋不再白净,灰扑扑一片,呆呆地望着大海,连他靠近时都没有动作。
与此同时,手机上也发来了一条信息,男孩那位瘸腿的舅舅所居住的宅院无故发生了火灾,腿脚不方便的男人无人搀扶自然没能逃出来。
莫名的,看着那个眼神呆滞了无生趣的小小身影,赤司征十郎感到了不安。
他做出了一个另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行为,他瞒着其他人把男孩藏了起来。
那是一处他母亲生前告诉过他的秘密宅邸,不算很大但胜在连他的父亲都不知道。
赤司特意雇了两个佣人来照顾男孩的日常起居,除了做饭和打扫卫生外,主要是看管住男孩不要让他跑到外面。
赤司每天都会过来偷偷见他,他寡言,男孩也因遭变故变得沉默不语起来,甚至大部分时间都在睡眠中度过。
当时的赤司不明白男孩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嗜睡,可心里却不可避免地感到一阵隐秘的愉悦,他想,这样就挺好的,只要对能待在他身边就好。
赤司征十郎从来不是一个正常人,他在胞胎当中就杀死了自己的弟弟,而他的弟弟也仿佛在报复他一般,分走了他的一只眼睛和一半的灵魂。
连带对一个人的执着都好似变成了双份。
男孩消失又继母亲病重去世后,赤司又感觉到了,他那即将归于平静沉睡过去的弟弟苏醒了。
熟悉的,猛烈的,那种分割撕扯感无时无刻不在磋磨他的精神,情绪逐渐失常,赤司知道,他的弟弟不会再回去了。
但唯独,那道在花园中的小小身影却愈加深刻。
不过好在,他又抓住了他的美梦——
母亲留下的宅邸,成了他藏匿男孩的秘密基地。
随着一天天流逝,这短暂的时光成了赤司征十郎最后悔也是最不后悔的回忆。
“阿征,我难受。”少言的男孩拉住他的袖子,躺在床上,脸蛋红扑扑一片像是发烧了。
赤司见状立马让两个佣人送来了体温计和退烧药。
“含住,先量量体温。”赤司拿着温度计送到嘴边,男孩脑袋发晕,乖乖地张嘴。
过了一会儿,赤司抽出一看,38.5°中度发烧。
在佣人协助下喂完退烧药,赤司坐在床边,决定先等三十分钟看看情况。
一赤一金的双眸落在那张红热的小脸上,手放在床边无意识紧握。他最怕的就是男孩出现这种情况,毕竟对方的姨妈一直在找他,与医生联系或者送往医院都有被发现的风险。
那个女人一旦知晓,绝对会断绝赤司家与池家的一切来往,赤司无比肯定。
正当他思考起如果温度不退该如何处理时,床上的动静让他陡然顿住。
“阿征……身上还是好难受。”男孩眼神迷蒙地望着天花板,小声喃喃。
“妈妈就是这样死掉的,我也会死掉吗?”
心脏空了一拍。
等赤司思想回笼时,看着打开的手机,他才发觉自己已经拨通了电话。
池清源母亲当时毒发的很突然,他不敢赌男孩究竟是普通发烧还是之前无知无觉中吸入了同一种毒。
哪怕有一丝可能,赤司都不敢赌。
池家的人来的很快,包括他父亲也来了,赤司站在门口,看着那些医护人员将男孩带走。
男人眸色复杂,谁能想到池家历时半个月都没找到的人竟然是被他儿子给藏起来了。
赤司没管他父亲的想法,只是沉静的与车边的女人对视。对方脸上疲惫明显,面色很差。
赤司之前听过一个池家密辛,池千影作为池家继承人之一,因其母亲那边出现变故最落魄的时候曾向男孩的母亲寻求过帮助,而得到的却是冷眼旁观。
与赤司家不同,池老家主为人风流,膝下子嗣繁多,为了继承人之位,同室操戈。
近几年,池老家主行将就木,继承人之间或死或伤,池千影不争不抢反倒成了笑到最后的人。
而对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池清源尤其关注,在赤司把男孩藏起来的这段时间里,疯了一样派人在日本境内寻找。
此刻,女人望向他的眼神,更让赤司确定了心中的判断,这一遭过后,他或许再也见不到男孩了。
“这件事,池家不会善罢甘休。”说话时,女人看向了赤司征臣。
男人罕见感觉到了麻烦,但不是因为女人的话,而是——
“如果是同样的中毒症状,池家现在能解决吗?”异瞳男孩状似冷静地发问。
“那孩子的事轮不到你管,人格异常的赤司家小子。”女人闭目又睁开,竭力忍耐住自己的情绪,坐上同行车辆,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她现在可没时间逗留。
车辆远去,赤司征十郎望着道路尽头,久久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