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蘅不语,只讥诮一笑,面如冰霜,毫无愧色。
陆夫人厉声道,“我是你母亲!你怎么能这样和我说话?这样欺骗我?!”
陆蘅抬手按了按自己太阳穴,像在极力忍耐着情绪,额上青筋暴跳,表情扭曲得接近狰狞。
半晌,他露出一抹悲哀又痛苦的笑容,猛地一掌重重拍在她书桌上。
陆夫人浑身一颤,眼中不由流露出畏惧之色。
陆蘅表情森然,冷冷地望着她,“你是我的母亲,但你要是继续伤害这个家,你将不是我的母亲!”
陆夫人气得面容煞白,声音尖刻得像利刃在冰面上刮,愤然控诉,“我伤害这个家?这么多年,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你去星际舰队,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死活?”
“不然我还能怎么办?!”
陆蘅陡然爆发,五指扣在桌面上,用力得指骨泛白,沉怒地打断她的话, “拜托你认清现实吧!陆家已经不行了,陆家的地位,不是你四处逢迎,对所有人笑脸相迎,卑躬屈膝就能维持的!我有我的选择,我只希望你别再干涉!”
陆蘅无情地戳穿她一直在强撑的体面,让陆夫人一时窘迫且难堪,那雷霆震怒的气势逐渐消弭于无形。
她的身子剧烈摇晃一阵,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凄苦的眼泪滚落下来。
书房里一时只有她低声的啜泣。
陆蘅脸色发青,薄唇紧抿,冷眼旁观着她的哭泣。
最后,陆蘅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然后就转身离去。
陆家的所有人都在找苏决,但苏决并未走远。他一没钱,二没去处,离开陆家,他也无处可去。
苏决跑到了陆家庄园内树林的最深处,靠着一棵大树蹲坐在树根上,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无神地枯坐着,即使听到有人呼喊他的名字,他也没有应答。
他一个人在树林里待到很晚,直到月上中天,浑身被冰凉的夜露沾湿,他才恍恍惚惚地站起身,迈开发麻的双腿,慢慢往回走。
苏决往回走了没一阵,忽然听到树林里传来异响。
苏决心神一凛,怕撞上蛇,警惕地竖起耳朵,屏住呼吸,仔细聆听。
那声音十分细碎,忽近忽远,像是人声,一会儿低吟,一会儿喘息,暧昧且黏糊。
苏决蹑手蹑脚朝声源处移动,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朝前张望。
黑暗中,他只看到前方树下有一团人影晃动,却看不清具体状况。
但他离得近了,将那声音听得更清楚,顿时头皮一麻,心脏狂跳,无人处也尴尬得满脸通红。
大半夜的,他居然在这里撞见一对野鸳鸯。
苏决暗道庄园里谁会做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正想要悄声离开,却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大晚上的,你怎么想起来到这里玩儿?”
苏决一惊,这是夏渊那个小男友,安迪的声音。
接着,夏渊轻浮的笑声也传来:“不好玩儿么?”
安迪喘息了几声,哼笑着说,“好玩是好玩,但我今晚有正事要干啊。”
夏渊道,“什么正事?”
安迪嗯哼着呻吟了一声,语气娇嗔,“你装什么正经?话说陆蘅这样对你妹妹,你不生气吗?”
夏渊的声音显得游刃有余许多,不痛不痒地说,“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做得比这出格的事多了去了。再说,夏宁也是该在男人身上受到点挫折了,这对她是好事。”
安迪笑道,“那你应该不会阻拦我咯?”
夏渊也轻笑了一声,“你不信邪,可以去试试嘛。”
“哼,我在陆蘅房间里放了有趣的东西,今晚一定会成功!要不是你妹横插一杠子,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又是一阵黏腻暧昧的水声传来,之后才响起夏渊慵懒的声音:“好过分的小鬼,和我在一起,还觊觎别人啊?”
安迪捏着嗓子,叫得特别煽情,过了一阵才又笑道,“你不也看上了他家的那个Omega?咱俩分工合作,各取所需嘛!”
“宝贝,那就祝你好运咯。”
……
苏决听着他们的对话,断断续续,零零散散,听得一头雾水,十分迷惑,心中涌起巨大的疑问和不安。
他屏息凝神,竖起耳朵,还想再听,但这对野鸳鸯却只顾风流快活,没再继续交谈了。
苏决本就在发情期,听了半天这对狗男男野战,直听得脸红心跳,口干舌燥,体内又有异样感觉升起。
他不敢再继续听下去,匆忙离开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