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今后,由约翰和理查德出面,代表普莱斯兄妹与泰勒大婶签好了新的合同:所有帽子的制作成本由玛丽提供、同时负责设计图纸,泰勒大婶进行帽子的初步制作和最后卖出,苏珊和姐姐一起进行二次装饰,约翰和理查德负责布料采购、交接和清点数量;卖出后利润的百分之六十属于玛丽,百分之二十五属于泰勒大婶,剩余百分之十五由约翰、理查德、苏珊三人平分。
既然泰勒裁缝店的一半已经转型为帽子商店了,泰勒大婶自然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她提醒道:“普莱斯小姐,这些昂贵的帽子的确很赚钱,但是我们不能只卖这些贵帽子呀,就像我卖衣服一样,一套好衣服往往客人们只舍得定一套呢!便宜的帽子虽然利润不多,但是买的人也多。”
玛丽抿嘴微笑:“您说的没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这样。但是对于有钱人来说,或许她们还觉得我们的帽子太过便宜,不够上档次呢。如果一个来自伦敦的有钱人愿意为一顶豪华礼帽花费十英镑,那么朴茨茅斯的中产阶级也不会认为一顶不足一英镑的帽子有多么昂贵。我打算设计几顶和给将军夫人的那顶一样刺绣繁复、装饰豪华的帽子,到时候标价两到三英镑,放在橱窗最显眼的地方,就算没人买也没关系;装饰胭脂螺等海外贝壳的帽子涨价到二十一个先令,剩下的普通贝壳装饰的帽子继续卖十六个先令。客人要是问起,就告诉她们,那些贝壳都是从海外千里迢迢运回来的,之前是为了促销才卖得那么便宜,这样一来,大家就会认为十六先令的帽子一点儿都不贵了。”
听了玛丽的话,泰勒大婶目瞪口呆,她原先想的是做一批便宜的帽子,只卖六到八个先令,谁知普莱斯小姐居然反其道而行之。
理查德赞同地拍了拍手:“玛丽说的没错,只要让她们觉得值得,那些有钱人根本不在意多花这几个先令,说不定还会认为这才是物有所值呢!照我看,到时候二十一个先令的帽子肯定很好卖。我这就去港口联系水手,收购来自海外的贝壳。”听了这话,约翰和苏珊若有所思,两个人也点头表示同意。
既然普莱斯们达成了一致,泰勒大婶自然只好照办。为了打消她的顾虑,玛丽又打了个比方:“既然同样装饰的帽子被将军夫人戴过了,那么就这顶帽子就已经成为了那些有钱太太们人人必备的时髦玩意儿,怎么能和那些普通帽子混为一谈呢?就算是那些一时半会儿没这么多钱的姑娘,也愿意省吃俭用买一顶将军太太戴过的同款帽子呀!”
这么一说,泰勒大婶倒是明白了,要不是她现在就靠自己一个人养家糊口,她也想要攒钱买上这么一顶漂亮帽子呢,年轻姑娘肯定就更容易被冲昏头脑啦!普莱斯小姐不愧是将军的教女,懂得可真多呀!
离开泰勒大婶那里,约翰去布朗先生的布料店,通知伙计把布料送到泰勒裁缝店。理查德和玛丽、苏珊一起回家,回去的路上,理查德突然说道:“玛丽,我不明白,你明明可以把给泰勒大婶的钱压得更低,我想你就算给她百分之十五,她也会同意的……”
“我不愿意那么做,难道我们现在不是依靠她才能做成这个生意的吗?要知道,我们现在连一间店铺都还没有呢。”玛丽打断了理查德的话。
“可是她的店铺也是租下来的呀,按照现在的利润,我们完全可以在集市租一间属于自己的店铺,然后请泰勒大婶负责基础的帽子制作……”理查德还想劝说妹妹。
“泰勒大婶会愿意吗?我觉得她不会,即使帽子生意再怎么赚钱,这都是我的生意,不是她的。她不会愿意丢下自己的裁缝店的,那才是她安身立命的本钱。我们另外请其他人来做?谁能保证能够遇到一个同样可靠的人呢?”玛丽既在说泰勒大婶,也是在说她自己。无论是布朗先生态度中暗含的轻视,还是二哥约翰充满真诚的劝说,都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打算。
第二天,玛丽把一枚枚新西兰海域蓝鲍切割的贝壳碎片缝成蝴蝶,当那只蝴蝶在写真帽的帽檐上蹁跹起舞时,晨雾中的朴茨茅斯港口正迎来新下水的三桅战舰,咸涩的海风里混杂着希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