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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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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传来清脆的碎裂声时,许愿正守在一旁,盯着许予白寄来的菜谱本发呆。瓷盘落地炸开的声响让他浑身一颤,下一秒,柜子里的筷子滑落,“啪”地掉在了料理台上。

……视线绝望地下移。

他举着锅铲,呆滞的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瓷片。大少爷为了图省事,主要也不招待别人,就样样都只买了一个,这下好了。

现在这唯一的盘子变成了一地残骸,餐具就只剩下新手套餐中附赠的两双筷子。

他木然的看了看锅里。

盘虽毁人未亡,和锅里半熟的红烧肉形成讽刺的对比。

“……”

他缓缓蹲下,捏起一枚瓷白的碎片盯着看。

瓷片边缘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像个月牙状的镜子。

碎片淡淡反光,上面映出一只眼睛——上面有几条血丝,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他眨了眨眼,那片眼睛里也眨了眨。这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倒影。

“……”

“啧。”

手指被锋利的边缘划了一下,渗出细小的血珠。

许愿盯着那点红色,突然想起菜谱本扉页上的涂鸦,许予白大学时画的一个笑脸,旁边写着“做饭如作战,轻伤不下火线”。

他鬼使神差把染血的瓷片在裤子上擦了擦,收进了口袋。其余碎片被小心地扫进簸箕,倒进垃圾桶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清理完现场,许愿用纸巾胡乱包住手指,靠在料理台边发呆。

厨房里弥漫着肉炒糊的焦味,灶台上的炒锅还冒着青烟。他低头看了看口袋里露出的瓷片边缘,又看了看垃圾桶里的碎瓷。

现在他连盛菜的容器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双筷子,一双他刚捡起来洗干净,另一双不算孤零零的筷子插在调料瓶旁边,像根可笑的旗杆。

影影约约听见隔壁老太太哼唱的小调。许愿摸出手机,界面上和许予白的对话框还停留在对方发来的菜谱照片页面。他的拇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最终锁上了屏幕。

瓷片在口袋里硌着大腿,他走到院门口,望着隔壁亮着灯的窗户。

杨柳的身影偶尔从窗帘后闪过,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许愿把没受伤的手伸进口袋,指尖摩挲着那片光滑的瓷器。

突然,隔壁的门“哗”地打开,杨柳抱着一盆绿植走到院子里。月光下,她弯腰摆放花盆的背影纤细而清晰。

他猛地后退一步,瓷片边缘抵在左手指尖,坚硬的触感让他回过神,及时止损,避免造成再次伤害。

许愿不知道杨柳看见他的“道歉信”没有,没亲眼见到对方收到,他总担心那封信会趁着杨柳拯救那锅汤的时间被野猫叼走,他恶劣给一切可疑人员扣帽子——可能碰巧就是那只叫阿花的猫。

“算了。”许愿低声自语,转身时踢到墙角的多肉盆栽,是前几天收拾院子时发现的,奄奄一息,现在被他养得重新饱满起来。

回到厨房,锅已经凉了,焦黑的肉黏在锅底,像幅抽象画。

灶台上还放着那本哥哥给的菜谱笔记,翻在“红烧肉”那一页,他刚才就是照着这个学的,结果中道崩殂了,遇到的意外不止一个,成品黑得像炭。

翻阅菜谱的计划暂时搁置。他从客厅里翻出泡面。

在厨房等待水开的间隙,那片染血的瓷片被他放在了料理台上,在灯光下泛着微妙的光泽。

许愿正准备把锅里的失败品倒掉,突然听见轻轻的敲门声。

一下,两下,间隔很长,像是敲门的人在犹豫。

他拉开门,夜风裹着某种香气涌进来。杨柳站在台阶上,手里端着个青花瓷碗,热气在碗口上方盘旋。她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发梢还滴着水,显然刚洗过澡。

“姥姥非让我送来。”她把碗往前一递,眼睛却盯着他包着纸巾的手指。

红烧肉的香气霸道地钻进鼻腔。许愿看着碗里油光发亮的肉块,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我……”他刚开口,杨柳突然抓住他手腕。

“别动。”她扯开那团已经被血浸透的纸巾,眉头皱得紧紧的,“你家有碘伏吗?”

许愿摇头。

杨柳叹了口气,走的时候将手上的碗递到某人没负伤的那只手上。

回来时许愿还在门口,她从睡衣口袋掏出个创可贴:“伸手。”

月光下,她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小小的阴影。许愿感觉她的指尖很凉,碰到他手掌时却带着细微的电流。创可贴上的卡通图案很幼稚,是只抱着草莓的兔子。

“好了。”杨柳松开他,突然瞥见厨房里焦黑的不明物体,“那是……红烧肉?”

许愿迅速往旁边移动,试图挡住她的视线。

杨柳嘴角抽动:“许大少爷,菜谱不是化学方程式,不用严格按照比例……”

“我哥的笔记写‘糖色炒至枣红’。”许愿硬邦邦地辩解,“谁知道枣红是什么红。”

夜风突然大了,吹得杨柳的发丝拂过他手臂。她低头憋笑的样子让许愿脑子一片空白。

“给。”杨柳突然丢了一叠创口贴给他,都是可爱的卡通图案,转身时拖鞋在地上发出“啪嗒”声,“碗明天还我。”

许愿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隔壁院门后。又出现在院内,最后进了屋内。

碗沿似乎还停留着她的温度。

他回到厨房,把即将沸腾的水关了。

许愿咬了口红烧肉,甜咸适中的酱汁在舌尖化开。他站在料理台前,突然觉得食指上的创可贴开始发烫。鼻尖萦绕着似有若无的香气,混着红烧肉的余温,在这个夏夜里发酵成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接着,他把焦黑的红烧肉和沾了血的瓷片一同倒进垃圾桶。

隔壁的灯熄了,杨柳的笑声隐约传来。许愿盯着垃圾桶,突然觉得这个夏天漫长得出奇。

——

羽毛球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越过爬满常春藤的矮墙,消失在隔壁院子里。

“杨柳!你这球打得也太偏了!”简语西绝望地哀嚎着,“姐啊,球又飞到隔壁去了!”

“哎,”杨柳手掌遮在眼前,“没控制住。”

“?”她瞥了眼隔壁。“你跟我开玩笑呢?这都第三个了,你家新邻居是不是克羽毛球啊?!”

她两经常在院子里打羽毛球,从小打到大,球飞出去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今天已经飞了三次了。

杨柳看了看那道挡住自己院和隔壁之间的矮墙,目光落到窗户上,扔了球拍,“我去捡。”

“要不……算了吧?”简语西突然想到些什么,压低声音,“听说那家住户脾气很差……”

“谁跟你说的……”杨柳擦了擦额角的汗,她昨晚还见过那位别扭的邻居,嘴是硬了点,但人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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