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内。
沈云端着茶壶的手在抖。
滚烫的茶水溢出杯沿,溅在桌案上,洇湿了墨临渊刚批阅完的奏折。
“连倒茶都不会了?” 墨临渊的声音冷得像冰,红瞳微微眯起,审视着她。
沈云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茶壶把手:“抱歉。”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墨临渊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皱眉。沈云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不对劲。这大半个月来,她一天比一天憔悴。起初他以为是她装可怜,可现在看来……
墨临渊的眉头狠狠跳了一下。
“不会养马就算了,现在连倒茶都不会了?”墨临渊邹了邹眉,听见自己冷冰冰的声音,“再做不好,本座就把昆仑派灭了。”
“啪!”
茶壶从沈云手中滑落,摔得粉碎。
她僵在原地,像是被这句话钉住了魂魄。
“对、对不起。”
沈云缓缓蹲下身,机械地捡着碎片。她的动作很慢,手指被锋利的瓷片划破也浑然不觉,鲜血在青白的指尖格外刺目。
墨临渊的心猛地一揪。
不对,这不对。
这已经是大半个月来,沈云第三次在他面前失手打碎东西了。第一次是茶盏,第二次是砚台,今天是茶壶。
每一次,她都像现在这样,苍白着脸道歉,然后机械地收拾残局,完全没了从前那股清冷孤傲的劲儿。
面前的沈云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清冷孤傲的师尊,她像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连道歉都变得麻木。
墨临渊的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拳。
“滚回去。”墨临渊忽然别过脸,声音生硬,“别在这碍手碍脚。”
沈云动作一顿,缓缓站起身。她的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墨临渊用余光瞥见她失魂落魄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沈云走出大殿时,阳光刺得她眼前发黑。
这半个月来,她白天被墨临渊使唤,晚上回到西偏院还要忍受夜间的寒风,再加上那些魔族女子的刁难,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
她扶住廊柱,缓了缓眩晕感。
不能倒,至少不能在这里倒。
咬紧牙关,她继续往前走,脚步虚浮得像是在梦游。
墨临渊盯着她的背影,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闷得发疼。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沈云离开时的样子,苍白的脸色,失神的双眼,摇摇晃晃的步伐……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白天被我使唤,晚上睡不好,精神怎么可能好?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顿时觉得胸口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