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顾时寒和陆言行约好吃饭那天。
顾时寒系好领带,收拾得差不多了,整装待发时,看见许谦噘着嘴瘫在被窝里。
他耷拉在床头一动不动,顾时寒重新换上拖鞋,走进房间推他。
“许谦,你怎么还在发呆,我们要准备出门了。”
许谦很不高兴的说:“我没有像样的衣服穿,陆言行见了会笑话我的。”
顾时寒原本想说这不是什么事,陆言行不会这么做的,可想到这崽子还年轻,心气重,又是好面子的时候,等下见的还是情敌,难免会产生攀比之心。
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弯腰捏了捏许谦的脸,转身推开了他的衣柜。
这是他第一次看许谦的衣柜里有什么。
他看到了一顶有绿色小草的渔夫帽,一个狐狸公仔,还有一个毛茸茸的小背包,其余都是一些黑白灰的衣服,有一些特别旧特别破的衣服,被他堆在衣柜的角落里。
他翻了翻衣柜,虽然说许谦怎么穿都很帅,但如果真要他穿一件T恤或衬衫去见陆言行,想必这孩子回来肯定会自卑。
许谦二十岁了,还没有一件像样的西装,手上带的还是一条小猪佩奇的粉色塑料手表。
顾时寒不忍心许谦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于是拎着他的后脖领去了自己的衣帽间。
二十分钟后,许谦重新站在全身镜前,看着身上的西装,脸上不禁多了几分骄傲。
“顾时寒,你手艺真好,你的西装好帅。”
顾时寒捏了捏他的小脸:“是你长得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许谦在镜子前扭来扭去,顾时寒扯了扯他耳朵:“别臭美了小屁孩,就快迟到了,我们走吧。”
“嗯嗯,我们走!”出门前,许谦把小猪佩奇手表摘下来,细心的放在枕头下。
许谦的兴奋发自内心,这是他第一次穿顾时寒的衣服,即便不太合身,对于许谦的体格来说有点紧,但他依旧很开心,他逐渐有种和顾时寒水乳交融的感觉。
别的小娃娃都在穿可爱童装时,三岁的许谦已经像个小大人一样穿西装了,金韶府和他的私人别墅里,最多的就是他的西装,各式各样,各种颜色和款式他都不缺,他每参加一场应酬,管家就会给他送一套新的西装,那么多年他都穿腻了,还不如顾时寒家的围裙系得舒服。
今天这一身打扮出自顾时寒之手,他如论如何都满足了。
等两人到达约定好的餐厅,许谦见到了陆言行。
陆言行对于许谦的到来很是意外,他甚至定的是双人座,看见许谦的确是顾时寒带来的人,才让服务员添了餐具和凳子。
陆言行看着顾时寒,温柔的问:“顾先生,他是你的朋友?”
许谦自顾自的坐下了,翘着二郎腿,喝了一口餐桌上的葡萄酒,摇头晃脑的咂了咂嘴。
顾时寒解释:“陆先生,他叫许谦,是我的男朋友。”
陆言行的表情变得失落,不过也是一瞬间的事,他立马又恢复了原样,客气大方的笑了起来。
“是你提到过收留在家的那个人?”
顾时寒点点头:“是的,是他。”
陆言行有点遗憾的开玩笑:“早知道这样,当初我也求着你收留我好了,说不定我也能等到这样一个机会。”
一旁的许谦不满道:“不,你没有这个机会。”
陆言行脸色僵硬。
顾时寒拍了拍许谦的胳膊:“你怎么说话的,没礼貌。”
许谦坐在一张多出来的,有点小的凳子上,委屈又傲慢的解释:“我说的就是事实,你说过你是因为我的优点才喜欢我,和别的都没关系。”
顾时寒戳了一个小番茄到他盘子里:“是是是,和别的都没关系,你吃你的,别打扰我们说话。”
许谦愤恨的将小番茄一口吃掉,凶狠的盯着陆言行。
陆言行:“……”
顾时寒笑着看了几眼许谦,然后身体坐正,询问陆言行:“陆先生,你约我出来是公司有什么事吗?”
陆言行将注意力从许谦转移到顾时寒身上。
他诚恳的说:“根据财务给我的报表,你的科研所近期经费紧张,需要我这边扩大投资力度吗?”
顾时寒连忙说:“陆先生有心了,我的科研所现在改变了研发策略,经费这一块你不用担心,我们能正常维持运转。”
“那就好,”陆言行看着他:“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如果你有需要,记得随时与我联系,我会义无反顾的帮你。”
许谦心里不是滋味,恨恨的切着手里顾时寒为他点的儿童牛排。
竟然有人当着他的面给顾时寒献殷勤,给他提供各种帮助,许谦明明什么都能为他做,可迫于现实,他只能像个贤妻良母一样准备顾时寒的一日三餐。
许谦突然开始不满足了,顾时寒每天要和那么多人打交道,他只占他生活中的一小部分,顾时寒需要人帮忙照拂的时候,他什么也做不了,明明他的钱多到三辈子都花不完,一个电话就能解决别人花两个月周转的事。
他这么强大的实力,却没有机会让顾时寒体验到。
三个人的餐桌气氛十分奇怪,顾时寒和陆言行聊完公事,发现他又和许谦较上劲了。
这是陆言行少见的在顾时寒面前露出并不成熟的一面。
“许谦,你可真年轻,现在在哪所重点大学上学?”
许谦没好脸色道:“不知道。”
“我和顾先生刚刚聊的运营项目你能听懂吗,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教你这方面的东西。”
“不知道。”
“你是哪里人,看你细皮嫩肉的,应该是哪家小少爷吧。”
“不知道。”
顾时寒曾和陆言行提过许谦的一些情况,他现在这么问,完全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许谦在他面前抬不起头,让他自知配不上顾时寒,自动自觉知难而退。
许谦心里憋屈得很,可他不能反驳,只能装傻充愣,不然就会暴露身份,他真想拿钱砸死陆言行,可他平复了情绪后,理所当然接受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