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

“你还记得当时是白天还是黑夜吗？”

“……当时太阳刚刚从西边升起，我记得很清楚，当我走出音乐楼后……看到树上的鸟在叫，看到刺眼的阳光。”

“你还记得当时的感受吗？”

“我想，赵老师死得那么惨，整个学校里到处都是尸体，这本应该是很不寻常的一天，但好像却还是很平常的一天。”

“当时我想，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杨思维读懂了津率这句话的潜台词：为什么死的是他而不是我。

他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我想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由你来揭开。”

在津率平静后，杨思维继续问道：“接下来我的问题可能会让你很痛苦，但是请不要担心，我会一直在旁边帮助你。”

“你说赵老师是为了救你而死，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

“当时……后来，为了杀死王子奇，赵老师用身体困住他……”

“他是怎么被杀死的？”

“王子奇杀了他……当时王子奇要攻击我，赵老师用身体挡住了，他的胳膊上没有一块好肉，血,到处都是血，我的身上，我的脸上，跟王子奇的不一样，赵老师的血是温的。”

说到这里时，津率的状态明显不对劲了，呼吸急促，语调过快，额头隐隐冒出了汗，杨思维见状停了一会才叫停了她的回忆。

虽然他很不忍，但这是暴露治疗必须经过的阶段，让她再次进入那段记忆，直面她最不想回忆的过去，通过安全地面对他，让大脑学会不再过度反应，下次他会让她更长时间地停留在那段记忆中。

在津率从记忆中抽离后，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杨思维再次让她进入了‘安全岛’。

然后杨思维给她开了新的药，主要是治疗失眠跟焦虑的药，十分安全。

津率走后，杨思维去找了顾峋，顾峋交代过，每次治疗的情况都要详细汇报给他。

津率在西慈心医院的事情他也听过，那是安全区第一次杀死高阶丧尸，自从那次后，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顾峋对待津率的态度变了，他亲自跟自己说不能再让津率吃那种药，他知道，顾峋不再把她当成一个棋子，而是一个重要的人。

“进。”

杨思维进来的时候，顾峋刚送走供给部的人，看到是杨思维，他立刻问道：“津率怎么样了？”

“她很配合，坦白讲，当时她在医院跟我说想戒药的时候我本来不抱太大希望的。”

“她给自己的心建了一道墙，不让任何人接近。我看过很多病人，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可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想寻求帮助，想过正常的生活。但是津率她不同，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当时我在她的眼中看不到一丝对生活的渴望。”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在想要怎么形容：“她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来到医院不为治病只想止痛。”

“思维，你必须治好她，实话跟你说，她很重要。”

*

离开杨思维办公室后津率去找了伍炳华，二人的办公室挨得很近，没错，伍炳华在安全区也当上了医生。

她进来时，看到伍炳华正在给一名胳膊受伤的士兵处理伤口，整个人十分细心。

“津率，你怎么来了！”伍炳华惊喜道。

听到这个名字，坐着的士兵猛地转过头看向门口，眼神奇怪。

“你先去那边坐一会，我马上看完。”

津率坐在沙发上观察伍炳华的办公室，那边伍炳华正在仔细叮嘱注意事项。

“你的创口面积不大，一个月左右就能恢复，不过这期间你一定要小心伤口不能碰水。”

把人送走后伍炳华走了过来，打了个哈欠说道：“你的身体怎么样？这几天我太忙了，我本来约定好跟她们一起去接你出院的，结果前一天8队回来了，他们中好多人都受了伤，人手不够我就没走开，刚刚那个是最后一个，也是伤最轻的。”

“没关系，当时我在医院你天天来看我。”

“刚刚那人是怎么了？胳膊受伤了吗？”

“说起来还跟你有关。”

“当时你不是在医院被咬后削掉了周围的皮肤组织吗，后来当时你的那个指挥官把这件事告诉了上级，经过实验后发现你的方法确实有用，所以现在士兵们被咬后就不用等死了，刚才那人就是这种情况。”伍炳华说到这里，疲惫的脸上染上一丝喜悦。

她握住津率的手，认真道：“津率，因为你，很多人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