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我们家族下好多中低贵族都退出合作!想当初他们还求着攀上我们,真是白眼狼!”
“你还没尝试到夏家的厉害,我家族的一些项目已经做不成了,特别是现在的平民,根本不买账。”
“我管的那块地,那里的平民因为有夏家支持,都快翻身了!再这样下去,我看我们也都变平民去吧!”
“前些日子还只是针对叶家,现在脸我们都被牵连,叶家主,你倒是有没有头绪,快做个决定啊!”
因为夏家接二连三的对贵族出手,东区几大贵族纷纷坐不住,跑来叶家这个第一贵族这儿开会想办法,殊不知叶家也因为此时忙得焦头烂额。
叶榕因为还只是个继承人,只用跟着叶家家主旁听,不用参与决策,他看着这些平时高高在上的老头老太,如今这幅狗急跳墙的模样,心里诞生出一丝畅快,可能是因为他也是从他们看不起的平民堆里长大的缘故。
往年青年大赛决赛是这段时间最具关注的话题,今年贵族频发的事故,和夏家雷厉风行的行动让青年大赛不再是讨论度最高的。
平民还在网上开盘,猜测夏家下次会对哪个贵族实行天降正义,以及感叹平民过往发展的二三十年,不如夏家崛起给贵族带来便利的这二三个月。
似乎这段时间,只要摊上贵族两个字就会注定倒霉,流行趋势不再倾倒向贵族,无论是实体还是虚拟的贵族产业都遭受严重打击,就连往日大红大紫的贵族演员演的节目,平民们都更乐意去看有平民的农业频道。
这些现象中只有一个是例外——射箭。
射箭在贵族中扎根太深,甚至大多数贵族都是因为射箭发达,并且长期凝练出的技艺,不是平民一朝一夕能超过,他们能抵抗不去参加,或者不去观看,但事实就是平民射箭无法战胜贵族。
平民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夏家身上,他们希望这个突然崛起的家族替他们抢回公道,甚至认为夏家家主就是当年那个转瞬即逝的司酒酽,这种说法贵族自然不信,但是他们又确实调查不出夏家被后人的真面目。
叶榕看着手中关于夏家的资料,忽略耳边各个家主的争吵,他当然知道夏家家主是谁,毕竟他已经还跟对方学习过一段时间。
“我说叶家主,你如果实在没办法,就让叶独息出面!我们都知道你还把叶独息关在叶家,但现在不是谈什么他是不是叶家血脉的时候,叶独息当初能带没落的叶家走向第一家族,他现在难道不能再次打垮夏家?!”
“就是啊,我们也算当初看着他长大,在他手里吃过亏,现在不是在意他贵族身份的时候,如果可以,让他到我们家族来!我愿意分一半的股份给叶家!”
“你一边儿去!我可以让叶独息当我们家族的家主!”
“你们家主能有多少让他发挥的!现在能搞那个夏家的只有叶独息——”
“够了!”叶家主胡子动了动,“叶独息他……身体不好,别再讨论他,现在是要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会议室又安静下来,叶榕转动两下签字笔,无聊到把资料里叶独息的名字全都糊掉。
他对叶独息的感情一向难以界定,没有在其他贵族面前的卑微,也没有在叶家其他人面前的趾高气昂,这是一种复杂的,难以界定的感情。
叶榕十二岁之前一直生活在平民区,父亲是从监狱里被放出来的,母亲因为疯疯癫癫,精神不好,叶榕没少在学校里被孤立。
他想为什么他的人生是这样的排剧方式呢?一手烂牌开局真的能打出好结果吗?
在学校里,同学们关注最多的不是某一个明星,而是和大家年龄差不多的贵族子弟,经常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天才叶独息,无疑获得不少男男女女的喜爱。
长相精致,背景雄厚,脑子聪明,这样的人,一生应该没什么烦恼吧,叶榕仅是听同学说一耳朵,都觉得那是他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世界。
但机会就此降临,看到叶家来人的那天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帮班花值日生打扫好卫生,去老师办公室接受批评,回家路上被两三个混混威胁要钱,心里筹划怎么告诉父母成绩垫底的事实。
一辆昂贵的汽车停在他家门前,上面还有贵族标志,但叶榕不认识是哪家贵族。
他第一反应是父母惹到了不该惹到的人。
在从父母口中得知,他才是叶家继承人,是有叶家血脉的人时,他认为大家都疯了,或者是父母闯的祸太大,只能将他卖给其他人。
叶榕像一个商品,被卖家父母夸张虚伪的夸奖推过去,又在买家贵族挑剔嫌弃的目光中勉强接受。
经过一路上的一大堆解释,他只清楚一件事——叶独息偷了他的人生。
他理所当然的想,如果他从小在叶家长大,叶独息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所以从现在开始,才应该是他人生的正轨。
叶独息,只是他打怪升级路上的反派而已,拿回一切的他,只会比叶独息做的更好,更优秀,毕竟他才是那个真少爷,基因这种东西骗不了人。
他很快接受自己的身份,但事情的发展和他的预想截然不同。
他到叶家后,里面的所有人似乎都没有用高兴的目光迎接,全是冷冰冰的打量。
叶家家主似乎也不在意他是什么样子,只在文件抬头匆匆一瞥,便认定他是叶家真少爷。
没有流程,没有庆祝,似乎他的到来只是一种负担。
这种忽视,让他从平民里带来的自卑懦弱又浮现出来,身边照顾他的人总是悄悄讨论他不如叶独息,谈起叶独息时的崇敬,和谈起他时的厌恶截然相反,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嫉恨叶独息。
他想,不应该是这样,明明应该走向逆袭人生才对。
来叶家很长一段时间,叶独息只存在于别人口中,叶榕第一次真正见到叶独息是在叶家温室里。
里面盛开着当季或者不当季的鲜花,草坪每天都有人打理,叶榕来到叶家后没有任何人在意他做什么,和叶独息繁重的家族工作不同,他只能到处闲逛,走走停停。
“那个真少爷还在啊?”
“还在!我看见了,昨晚听说又被教导老师罚了!把独息少爷的挤走了,真不要脸!”
“依我看,他哪是来当家主的,是一只附着在独息少爷身上的吸血虫还差不多!一件事没做,享受着家主继承人的待遇,独息少爷白天上学,闲暇出席活动,晚上还要处理家族事务,凌晨我关灯,出来时对我一笑哦,我心都疼了!”
“谁说不是,我们的工作都是轮流着来,独息少爷一年就没休息的时候,这下好了!没有继承家主的资格了,还得帮那个叶榕暂时代理继承人的事,外面还以为是他这个真少爷做的,讨不到半点好处。”
“什么贵族礼仪都不懂!畏畏缩缩像只老鼠,不知道哪点比得上独息少爷。”
叶榕坐在树后,听着他们越来越过分的话,感觉来叶家除了吃穿好些,似乎和在平民区也没什么差别。
他打算悄悄溜走,却听见一温和的声音。
“这样背后议论别人不礼貌吧?叶家人应该严于律己。”
“独息,独息少爷!”
“今天太阳好,就把花园清理一遍当做惩罚,还有叶榕是真少爷,叶家继承人,不容置疑。”
“是,是的。”
叶榕按住心跳,他听见背后没有声音了,缓缓伸出头,哪怕是看那个传说中的叶独息背影一眼。
刚才谈论他的人离开了,叶独息还站在原地。
叶独息手中拿着资料,他微微闭眼,风吹拂额发,衬衫的暗纹在阳光下隐隐闪烁,树阴投在白皙的肌肤上,偶有的光点使他不似凡人,脸庞有些稚嫩,却能看见以后的风骨,绿叶旋转而下,降临在他肩头,似乎怕他太过孤单。
叶榕仰望着少年,对方睁开黑棕色桃花眼,温柔地对他说:“你好,叶榕,我是叶独息。”
之后,叶独息被家主要求带着叶榕慢慢接触继承人该处理的事务,因为叶榕效率不高,连带着叶独息的负担也越来越大,但叶独息从不表现出来,在叶榕眼里,他似乎对什么都得心应手,依旧有耐心的指导他,安慰他。
叶榕在叶家不再如以前那般,已经能很好的适应身份,对待背地里说他坏话的人也毫不客气,原来那些人并不恐怖,从只害怕叶独息,到只信任叶独息,不过短短一星期。
叶榕想过,就这样下去,他和叶独息一起管理叶家也不错,他会给叶独息仅次于他的身份,已经是对这么多年占了他位置人的特殊待遇,他们是最懂彼此的人,是命运将他们绑在一起。
可命运女神却不这么想,他找叶独息的次数越来越多,待在叶独息身边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也知道,他对于叶独息而言,从不是特殊的那一个。
叶独息真正在意的人只有一个——席夏。
无论叶独息在做什么,只要席夏一声独息,叶独息就会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甚至为了席夏,在百忙之中去学了射箭。叶榕自己接手继承人的事,当然知道里面有多少需要处理,需要计划考量,还有一些是加急文件,有时间限制。
能有一丝休息时间,都是莫大的恩赐,叶独息却把这些时间浪费在席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