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风吹得重重合上,彻底惊醒了他的困意,于是抬起头好生打量站在门口的人。
一个怪人,大冬天的穿着无袖短衫,短裤衬得人双腿修长,麦色的皮肤下鼓动恰到好处的肌肉,身后背着鼓囊囊的军绿色大背包,一块长巾裹住脏乱的卷发和肩颈,要不是包上横着一根被布包裹得好好的长棍,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
也经营了有一段时间弓箭馆,老板还不至于看不出这个年轻乞丐身后的长棍是一把弓。
“请问你要定哪间射箭场?”
怪人走近,黑卷的额发下,露出一双澄澈的猫眼。
“使用大厅就行,我会付入场费,雪停了就走。”
他的声音清冽,走近后,老板看清他长相后恍然。
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会射箭,长得很标志,如果收拾一番想必会有不少爱慕者。
“好,你扫一下这里。”
“滴——”
猫眼青年扫完,给手机上说要来接他的人发了个定位。
最近的一间射箭场爆发出轰鸣的掌声,猫眼青年被吸引去注意力,老板适时说:“看你也是会射箭的,要不要进去看看,今天席夏在里面射箭,机会难得。”
“席夏?”青年俊美的脸上浮现出几丝怪异。
“是啊,就是那个全国大赛冠军席夏,在指导射箭,一千一次。”
“我转成入场费。”
老板知道他是想进去看射箭,说:“可以,多加二十,再扫一次就好,对了,还得登记个名字。”
猫眼青年接过笔,在纸上刷刷写下名字,嘴唇紧抿,两个对称的酒窝稍浅,老板注意到他推来纸张的左手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等人走远,转过白纸,老板才低头看上边的签名,眼睛慢慢睁大。
——席夏。
……
席夏推门进入第一间射场,刚往里迈入一只脚,就绊倒一个短发青年,青年身形不稳,双臂像电风扇叶似的快速旋转。
为了方便进门,席夏提前把弓从背包上拆下,这下派上了用场,手迅速一伸,青年整个人挂在席夏的长弓上。
短发青年虚惊一场,站稳抚抚胸口,“兄弟,你反应真快!”
他转眼看等着指导的人又上去一堆,想着赶紧付钱去排个队,头也不回对席夏说:“待会儿聊啊,我先去给钱。”
席夏用食指勾住他皮带,他本人都到场了,怎么还可能让人往陷阱里跳。
“上面那个是席夏?”他问。
短发青年一喜,找到了同类,“你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看席夏射箭,巧了嘛,我也是,我给你说,我见过他第一轮指导,看那技法只有席夏会用,坐实了身份,所以我现在准备去交钱呢,要不一起?”
说完就要向前冲,席夏再次把他勾回来,青年这次有些生气了,眉毛一竖,就差把“有屁快放”写脸上了。
席夏现在看他就像在看冤大头,无奈道:“上面那人是假的,你还上赶着给钱?”
短发青年先是一愣,而后不满,“你说假的就是假的,你谁?”
这倒是把席夏问住了,如果亮明身份打草惊蛇了可不好,而且说了人也不一定信。
室内开了空调加上人多有些闷,席夏揭开包头的长巾,黑卷发迫不及待从中弹出,俊俏的脸像是一颗刚剥出的珍珠,在一众人里格外亮眼,即使肤色不是国人追求的白皙,也能看出那优越的骨骼线条。
“丘意碎,席夏的好友。”
短发青年听见他这么说。
可能是那张脸太具有迷惑性,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只颜狗,最后跟着席夏乖乖回到观众区域坐下。
丘意碎……短发青年暗忖,而后试探问席夏:“你是网络博主吗?”
席夏:“不是,你见过我?”
“啊,那倒没有,就是你的名字有点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
他当然不可能见过丘意碎,席夏去往国外到处磨炼弓道的时候,一直用的是丘意碎的名字,去射箭的地方多了,在国外打出了名声,但在国内他从没用过。
短发青年还在苦思冥想,席夏的视线慢慢移到台上,原打算进来就揭穿这个闹剧,但刚才听这人说台上的“席夏”技法和他相似,他倒想看看是怎么个像法,总不能再出现个顾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