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意卿一边快速整理自己的袖子,一边假装镇定道:“本殿没有怕。”
她拨弄起右手上的青色佛珠,试图掩盖自己刚刚不正常的态度。
她当然不痛,只是这右手实在是不敢让任何人碰到,尤其是秦凝烟。
秦凝烟仍是盯着那只白皙的手,回想了一下刚刚握住时冰凉的触感,笑容明显一僵,语气满是杀意:“看来昨天还真是不应该给他个痛快。”
正胡思乱想的陆意卿一愣,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她赶忙上前几步问道:“你还做了什么?难不成,你杀人了?”
明媚阳光下,秦凝烟冲她笑的灿烂,淡淡道:“昨天晚上,我托人找到了当年踩断过你的手腕,然后拖着你跑了好几条街的人,就住在城西。”她上前一步,将陆意卿搂入怀中,力道不大,却依然能让人感受到她怀中抱着的,是她这辈子都不能失去的重要宝物。
“我用非常非常钝的斧头砍断了他的小腿,他的血溅到了你最喜欢的那条裙子上,我很生气,让他像只狗一样在地上爬,可是他特别蠢,怎么爬都爬不好,我就剁掉了他的手,将他带到了城郊乱葬岗,准备把他活埋,他就跪在地上求我给他一个痛快,我被他那张丑陋的脸烦的没有耐心,就答应了他,用驭魂缠上他的脖颈……”
“你勒死他了?!”陆意卿双目通红的瞪着她。
又想到秦凝烟的驭魂和武倩的碎月不同,碎月鞭身光洁无比,而驭魂却满是倒刺,轻轻剐蹭一下都会让人皮开肉绽,更别提她是缠上了人的脖子。
那人的下场一定不是被勒死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秦凝烟满不在乎的继续道:“不,我把他的头拽下来了。”
她笑的温和,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在说:
“今天天气不错”。
她将陆意卿搂得更紧,俯首在她鬓边喃喃道:“还真是便宜他了。”
陆意卿:“你!”
她一把推开秦凝烟,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的紧紧的,那样子看起来像是要直接掐死自己。
秦凝烟略显委屈的看了看离自己几步远的陆意卿,低声道:“我先前不知卿卿右手有恙,竟让他苟活这么久,卿卿,你若是怨我,就……”
“秦凝烟!”陆意卿现在是被她气的脸红,“你刚才可没说这件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秦凝烟眼神温柔似水的看着她,满是歉意道:“刚刚卿卿没问,我就没说,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在弥补我的过错啊。”
陆意卿有失形象的喊起来:“我不问你就不说?!还有,你知道什么?!你想没想过,一旦做了这种事,你就真成了世人眼中的疯狗!”
秦凝烟又摇了摇头,认真的冲她眨了眨眼睛,道:“世人如何看我,我不在乎,只要卿卿安好我就不会疯。”
陆意卿现在恨不得扇她一巴掌,让她好好清醒一下,但即便陆意卿后槽牙都快要碎了,也下不去这个手。
她只是更加凶狠的瞪着秦凝烟,从齿缝中一字一句道:“本殿看你现在于疯狗没什么两样。”
陆意卿原本是想让秦凝烟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想让她知道羞耻,岂料对方始终一副完全不在乎,甚至有点儿期待的模样,气的她浑身发抖。
“哎哎哎,意卿,你也别太生气了。”远处的叶婉清几个大步跑过来,只依稀听见“疯狗”这两个字,还以为陆意卿在咒骂秦凝烟。她虽然看不惯秦凝烟的为人,但也不希望马上就要成亲的两人因为她的猫闹出什么矛盾,那她岂不是成了毁人姻缘的千古罪人了?于是连忙劝道:“小铃铛就拉了一回肚子,你让秦副相以后别这么做就行。其实这事儿说起来也怪我,明知道秦副相的性子,昨天看见她进府也没拦着点。意卿?意卿?你怎么了?”
在叶婉清跑过来时,陆意卿就低着头不与她对视,现在叶婉清问起,她只得敷衍道:“我没事。”
她长长叹了口气,接着道:“阿烟,你不该说点儿什么吗?”
秦凝烟也不含糊,陆意卿话音刚落便立马接上:“叶小姐,对不住,今后我不会再找那只猫的麻烦。”
当然,前提是它离我家殿下远一点。
后一句她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叶婉清还是从她那张臭脸上完美的解读出来。
这位副相在长公主不看她或者她不看着长公主的时候,永远是一脸冷漠,仿佛别人欠了她两百万两白银似的,叶婉清早就习惯了,不屑与她争辩什么,只对陆意卿道:“行,秦副相不再犯就成,意卿啊,我先走了,今天还要去给西北秋隼营送弓箭呢。”
陆意卿弯着腰低声咳嗽了几下,有气无力的点点头:“你快去忙吧。”
秦凝烟自然是没有错过陆意卿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舒服。她轻轻抓住她的手把脉,摸了半天什么病都没摸出来。她只好将陆意卿搂进怀里,一下一下轻柔的拍着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