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劝绯云从别人家屋顶上下来的陆意卿听到后,立马一一回答道:“晚辈姓陆,名景枫,今年十四岁,家住南湘麦城。”
老大爷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紧接着问道:“那陆公子家里是做什么的?”
陆意卿拿出男女老少都无法抵御的微笑,淡淡道:“祖上是做生意的,家父中举后便在麦城开了家书院,是个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老大爷笑的合不拢嘴:“教书先生好啊!识文断字的,还受人尊敬!”
这回,陆意卿不知道说些什么,摸了摸鼻子,笑着沉默不语。
“老头子!你又发什么疯!别吓着人家陆公子!”哄好了孙女的老奶奶端来一盘茶点,对老大爷呵斥道。
老大爷瞬间噤声,老老实实的用豆糕糊住自己的嘴。
老奶奶满意的笑了笑,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到陆意卿旁边,神情慈祥:“陆公子仪表堂堂,家境殷实,想必已有婚约了吧?”
陆意卿连忙点头:“家中已经定下了一个未婚妻,待我及冠就会成亲。”
闻言,老大爷吃着豆糕还要说话:“陆公子,我家小阿媛做个侧室也是可以的。”
老奶奶瞪他一眼,他惺惺的缩了缩脖子。
陆意卿见状笑道:“老先生,恐怕我与你家小阿媛没有这个缘分啦,我曾答应过我的未婚妻,除了她,今生绝不会和其他任何人有染。”
“绝不再娶?”
老大爷仍不死心。
“绝不再娶。”
陆意卿笑容不减,目光却是无比坚定,只是一双眼睛就足以让人感受到她对未婚妻滔天的爱意。
老奶奶立马对老大爷怒目而视:“你看看,你看看,人家陆公子对未婚妻忠心不二,你还想找人家做孙女婿呢?”
她又转过头,无比和蔼的向陆意卿问道:“陆公子家中可还有适龄的弟兄?”
陆意卿本来是要回答有一个兄长,但转念一想,没有必要,搞不好还会暴露身份,便道:“没有兄弟,我是家中独子。”
“这样啊……”老奶奶略带遗憾道。
三个人热火朝天的一直聊到正午,也不见这对儿老夫妇俩的儿子儿媳出现。
陆意卿想问又不敢问,怕触及老两口的伤心事,不问她又实在是好奇。
她正左右为难,没想到老奶奶自己开口解释道:“唉,陆小公子有所不知,阿媛的爹娘自从十年前就离开了我们这卓见村,说是去做生意,除了七年前把刚刚出生的小阿媛送到我们这儿就没有回来过,虽然每个月都会寄回一大笔钱,但再多的钱也比不上一家团聚啊!”
说着,她眼眶泛泪,抽泣道:“我们两把老骨头,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不敢出去找,公子您走南闯北,老婆子今天厚颜无耻的求求您,如果遇见了我的儿子儿媳,就让他们回来看看吧!看看阿媛这个可怜的孩子吧!她连自己的爹娘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啊!”
对于老人和小孩的请求,陆意卿从来都无法拒绝,尤其是老妇人,她根本就见不得人家伤心。
红颜白发,和蔼可亲,一双眼睛经历沧桑后不显浑浊反而更加明亮。
这样的老妇人哭着求你,是个人都不会拒绝。
陆意卿一边在身上找能擦脸的帕子,一边安抚她:“好,晚辈答应您,您别哭了。”
她急得手忙脚乱,找遍全身也没找到帕子,还是绯云递给了她一块儿。
老奶奶也知道自己失态,接过帕子,转身去擦眼泪。
老大爷也是唉声叹气,愁眉不展:“让陆公子见笑了。”
陆意卿闻言摇了摇头,淡淡道:“思念亲眷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见不见笑的,晚辈定当尽力寻找。只是我从未见过您的儿子儿媳,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恐怕见了他们也不认识啊!”
“我儿子鼻头有一颗大红痣,儿媳是水泽来的,两只眼睛的颜色是不一样的。”老大爷不假思索道。
陆意卿起身行礼:“晚辈记下了。”
她正欲离开,老大爷在她身旁又道:“公子若是真的见到了他们,就说现在人人有地种,连我和他娘都分到了十亩良田,税钱也减了不少,靠种地一样能吃饱穿暖,叫他们不要再做生意了。”
陆意卿眉头一挑,觉得这是个能改变自己形象的好机会,于是便道:“哦?竟有这般好事?莫不是因为长公主殿下推行的新政?”
老大爷一愣,旋即皱紧眉头,严肃道:“小陆公子,这新政可不是那长公主陆意卿推行的。而是当今圣上!虽说他名不正言不顺,但也确实为百姓做了些好事,你可千万不要被某些贪图权势的人给骗了!”
这一句话像一道惊雷,把陆意卿劈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