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封舟?”
王逸然听到这名字,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顾释打小就坏,自己前不久才被他害过:“怎么又是他!”
“又是他?”
这三个字包含的信息量太大,王君庆也站起身,关切道:“他也对你做了什么吗?”
“他白日里推我下了郜都河。”
再次提起,她还是心有余悸。
真的,差点就要死了。
“他……”
王君庆本来想问顾释害人的动机,可一听到这个名字,仿佛再奇怪的事放到这位笑面虎身上,都不足为奇,“真是死性不改。”
“何止是死性不改。”她愤然,“简直是禀性难移!”
“害了我还不够,还要害……”
人都死成这样了,王逸然也不好继续说下去,只叹息一声,叫他进来,帮他修复好面容,问:“你为何愿意代替他?你们认识?”
“不认识,但我见过他,也听过他的名声。”
张如海抬手摸了摸完好无损的脸,感激谢过之后,说:“王掌柜在京域的知名度很高,男女老少皆闻识,就连我那幺女也是。”
提起心爱的孩子,男人眼含泪光,终于有所后悔,难过地看着他:“她生前,曾经倾慕过你,知晓你心有所属,虽然不再执念,却很想与你见一面,交个朋友。”
“可惜了……”
张如海悲叹:“她走得早,甚至比你先到黄泉,如若不然,所思所念,也总有圆上的那一天。”
“确实可惜,这般好年纪,本该看遍山川风景,广结友人,享尽福泽的,如今却香消玉殒。”
王君庆同为难过:“冒昧一问,令爱因何而去?”
“因着不知名的恶病。”
张如海说:“她临走前,总是捂着心口喊疼,鼻息气弱,我们带她看遍神医,却都不见效果,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病症也一天天加重,直到……”
余下的话难以说下去。
“心口?”
王逸然听见这个死法,立马警觉:“她在生前,都遇到过什么人?”
“挺多的,数不清。”
“那……”她缩小了一个范围,“苏鸿,苏公子,她有没有见过?”
这称呼一出,张如海立马回忆起:“有!这人她见过!”
“她有段时间,经常与这位男子结伴同行,每每回家,手里都会提着时兴的胭脂用品,我问她这些都是谁买的,她回答我,这些都是苏公子送予她的。”
“她对那公子无意,但那公子好似对她有情,见到我时礼貌问好,见到她时,眼含柔波。”
“果然。”王逸然与王君庆相视一眼,青年立马会意,知晓了那姑娘的死与苏鸿有关。
二人相继道出真相,张如海听后,悲愤填膺,泪流满面。
“你别难过。”
王逸然安慰他说:“你们以后还能见面的,我也会帮她伸冤,左右你不能白帮我们,那十位姑娘也不能无辜枉死。”
“多谢……多谢姑娘!”张如海感激不尽,“其实,我也不算白帮,代替一事,是我心怀私心。”
“什么私心?”她问。
“为了平民百姓。”
“百姓?”
“对。”
张如海说:“变法一事与王掌柜的死有很大关系,我曾经也相信过,王掌柜是自缢的,可后来,官府不让民众见尸体,此事不了了之,通过这些,我心中怀疑,王掌柜极大可能,是被冤枉的,我想帮助百姓,就必须助他洗血冤屈。”
“那你怀疑得真准。”王逸然赞道,“他确实不是自缢而死的,他是被苏鸿等人联手推下郜都河的。”
“我……”话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索性将梦魇里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我在舱内找到的那些线索里,根本就没有白绫。”
“果真如此?”
张如海为自己的猜疑感到满意:“我就说!以王掌柜的习性,绝对不会窝囊至此!就连我身边的兄弟都这么认为!”
“我要是窝囊我就不会干粮商这一行了。”
过大的信息量让他难以接受和反应,知晓父亲死于手足,难以置信过后,王君庆缓了好半天的心神,看向王逸然:“你所述之事,件件属实。”
“我确实暂居过高府,也确实与高城主一起,去刘见财那里问过米价,借粮和藏粮一事,都真实发生过。”
“高齐已经死了。”
王逸然又给他说了一个惊天大事:“我不知道他是被谁杀害的,我只知道,他的尸体,现在被冰藏于陆景冥的暗室里。”
“你的案件貌似牵连了很多人。”
她的思绪也很乱,但见他们心神不定,只能先行稳住自己:“要调查的事情有太多。”
“不如先从船夫查起,事发当天,他一定与那些凶手见过面。”
“船夫?”王君庆道,“不知道他是否健在,毕竟时隔一年,凶手若是有意,将人灭口也不是没可能。”
“还在的!”
张如海说出一个好信息:“他还活着!”
“还活着?”王逸然眼神一亮,“你认识他?知道他在哪里?!”
“当然知道,我和他是表兄弟,同在京域长住,自然清楚他的去处,他如今待在家里,就是……”
“就是什么?”她着急问。
“就是人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