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
让妈妈吃了个大亏。
我面上笑容真切了一些,笑意吟吟。
妈妈冷笑:“柳娘,念在我们母女一场,我劝你一句,该舍弃的就要舍弃。”
“倘若我不愿意呢?”我问。
“不愿意?”
妈妈笑:“那你就算出得了春风楼,也回不去大人身边。”
我眯眼:“什么意思?”
“刚刚许多人,都等着要你命。”
“……”
我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反驳。
妈妈轻笑一声,缓缓道:“柳娘啊,这么多年乐妓生活还没有让你看明白吗?”妈妈笑起来,头上的红色绢花花瓣颤动,似乎在随主人一起嘲笑我。
她说:“对于他们来说,杀死一个妓|女,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可我凭什么要白白让出我的东西?”我反唇相讥。
妈妈此番行为,不就是趁火打劫吗?
要让我心甘情愿地让出来,如何能够甘心?
妈妈不回答我,她扭头,看向香香。
“乖女儿,开门。”
香香笑起来,她摇曳腰肢,风情万种朝着门口走去。
随后,大门打开,冷风吹入,吹乱室内红绸。
那些血红色的布条翻飞着,在凌冽寒风之中起舞,我恍惚中,发觉这些红色布条不再暧昧迷|情,它们像是被血染红的白布,阴恻恻、寒意森然。
香香站在门口,她的纱裙被寒风吹动着,期待回头,盯着我瞧。
其余姑娘受不住这冷意,纷纷躲进房间,只留一条缝隙,关注着楼中局势变化。
妈妈拢紧厚袄子,肩膀微缩,寒风将她的声音吹散,又完整地送到我耳边。
她说:“你不信,大可以这么出门去。”
“现在要你死的人,有很多。”
“妈妈,你真是狠。”我回头,望着站在红绸中的女人缓缓道。
“不狠一点,我如何在南华站稳脚跟?不狠一点,春风楼怎么能开得起来?”妈妈面无表情,“我若是不狠,怎么以一个妇道人家,活到现在?我要是不狠,怎么把你喂养长大?你怎么能好端端站在我面前,同我讨价还价?”她抬眼,红绸的颜色被灯光投射一部分于她面庞,似乎她眼下溢出血光。
“这世道本就是吃人的世道,我若是不吃人,就会被人吃掉。”
她说:“我必须狠。”
妈妈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同我说这么多话。
第一次同我说这么狠的话。
我早知妈妈狠毒至极,却不曾想……罢了,这句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我亦不知情。
或许不过是她蒙骗我,想要夺我珍宝的说辞呢?
我听着,只觉得心如同春风楼的红绸般于寒风中舞动。
春风楼外夜色苍茫,楼里歌舞升平。
时辰不知在何时流逝,我出发时还未黄昏,现在已经入夜。
楼外灯火辉煌,道路两侧楼宇泄出微光,红红灯笼在寒风下摇晃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黑暗,一望不见底的黑暗。
我回头,看向妈妈。
“你是在和我玩空城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