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闹声惊飞了檐角夜枭,醉梦红的笑骂突然穿透夜色:“哟!躲在这里说悄悄话呢!”两人慌忙分开,觅佳差点撞翻廊下的青瓷灯盏,李屹川长臂一捞将她护在怀里,另一只手稳稳托住摇晃的灯座。猫女倚着门框,红色纱衣随风扬起,发间铃铛与觅佳的金铃遥相呼应:“冯郎赌你们三步之内必牵手,我输了半坛女儿红!”
远处传来醉梦泠清亮的催促:“快来!少凯哥出了个怪谜,说和豹纹有关!”醉梦香的娇嗔混着聂少凯的轻笑掠过湖面,李屹川望着怀中少女泛红的脸颊,突然鼓起勇气勾住她的小指:“明日卯时,我带你去断桥看晨雾。”他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带着……带着新裁的粉绸。”
觅佳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薄茧摩挲着她的肌肤:“要带糯米鸡和梅子酒,还要……”她狡黠地眨眨眼,发间白梅簌簌落了片花瓣在他肩头,“要帮我把裙摆上的蚂蚁绣得会动才行。”回廊尽头传来醉梦熙的吆喝,伴着兵器相撞的清响,而他们十指相扣的身影,渐渐融入这被灯笼映暖的夜色。
夜风裹着湖心飘来的荷香漫进回廊,远处醉梦熙与大风比试的吆喝声渐渐弱了。李屹川的掌心还留着觅佳指尖的温度,她方才说的“要把蚂蚁绣得会动”像枚轻巧的银针,一下扎进他心底最柔软处。少年低头望着自己粗粝的手,突然想起白日里裁剪时,银剪总在粉绸上打滑,而她手把手教他时,绣针却听话得如同春日柳条。
“在想什么?”觅佳不知何时又凑了过来,亮黄襦裙蹭过他的玄色衣摆,金铃发出细碎声响。她踮脚去够他垂落的发梢,发间白梅的香气萦绕鼻尖,“不会还在为裁坏的袖口发愁吧?”话音未落,李屹川突然转身,从廊下的竹篮里捧出个布包——正是白日里未完工的粉绸襦裙。
“试试。”他声音闷得像藏在竹筒里的蝉鸣,耳尖却烧得通红。觅佳展开布料,月光下,歪歪扭扭的裁痕间,几只用金线绣的小蚂蚁驮着白梅花瓣,栩栩如生。裙摆处还留着半幅空白,针脚稀疏处看得出反复修改的痕迹。
“阿川……”她抬头时,撞见少年慌乱躲闪的目光。李屹川背过手去,盯着廊外摇曳的灯笼:“就、就当练手。”话未说完,腰间突然一紧,觅佳已经抱着布料贴了上来,金铃撞在他的护心镜上叮咚作响:“比二姐绣的凤凰还好看!”
院角忽然传来醉梦泠的惊呼,伴着水花四溅的声响。两人循声望去,只见醉梦泠湿漉漉地从荷花池里探出头,粉红色纱衣紧贴着身子,发间珍珠坠子还滴着水:“觅两哥哥又把我推进来啦!”远处传来醉梦熙的大笑,混着兵器相撞的脆响,而醉梦红正举着烤肉串追着冯广坪满院跑,红色裙摆扫落一地月光。
觅佳笑得弯了腰,亮黄裙摆铺在青石地上像朵盛开的向日葵。李屹川望着她灵动的眉眼,鬼使神差地伸手将她鬓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触到温热的耳垂时,两人同时僵住。夜风卷着梅子酒的甜香掠过,远处醉梦香与聂少凯的低语、醉梦甜和燕子严的轻笑,都化作朦胧的背景,唯有彼此交错的呼吸,在月色里酿成最温柔的涟漪。
正当两人僵持在廊下时,院外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震得窗棂上的雕花簌簌落灰。觅佳险些跌进李屹川怀里,腰间金铃叮当作响:“又、又是谁在折腾?”话音未落,醉梦熙的大笑穿透夜色:“二宝!你这投石机比大风哥的还厉害!”
李屹川下意识将觅佳护在身后,却见虎妞小葵叉着腰站在庭院中央,橙色短打沾满草屑,手里攥着半截绳索:“这可是我和二宝照着蚁族的榫卯结构改的!”她得意地朝觅佳挑眉,身后醉梦紫正踮脚往投石机上挂灯笼,紫色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今晚咱们来场烟火大战!”
觅佳眼睛一亮,挣脱李屹川的手臂就往庭院跑,亮黄裙摆扬起的弧度像振翅的蝶:“我也要玩!阿川快把粉绸收起来!”少年望着少女雀跃的背影,嘴角不自觉上扬,小心翼翼将布料重新裹进蓝布包袱。转身时,正撞见醉梦兰抱着一摞彩纸从月洞门闪过,蓝色衣袖沾着金粉,发间银鼠钗晃得人眼花:“快来看!南宫润写了百首灯谜,够我们闹到天亮!”
庭院里瞬间热闹起来。醉梦甜端着新烤的糯米鸡穿梭人群,橙色围裙上还沾着面粉;商人家的苏晚凝正帮醉梦艾调整投石机角度,两人绿色衣衫在灯笼下相映成趣;而花花公子徐怀瑾不知从哪弄来一箱烟花,正搂着觅媛的肩膀挑眉:“美人可敢与我比谁放得更高?”
李屹川刚走近,就被觅佳拽到投石机旁。少女仰着红扑扑的脸,杏眼里映着漫天灯火:“阿川用力些!把我的灯笼送到月亮上!”她往他掌心塞了盏绘着小蚂蚁的纸灯,指尖残留的温度让少年喉头发紧。随着“嗡”的一声,灯笼裹着流光冲上夜空,与醉梦泠抛洒的荧光粉相遇,在夜幕炸开成星河般的轨迹。
欢呼声中,觅佳突然转身,发间白梅擦过他的下颌。李屹川望着她被火光映红的眉眼,突然觉得,这江南夏夜的蝉鸣、烟火,还有她腰间摇晃的金铃,都不及此刻她仰头望向自己时,眼底那抹比月色更温柔的光。
烟花散尽时,月已西斜。醉梦泠裹着湿漉漉的披风瘫在石凳上,粉衣沾着荧光粉,像落了满身星子;醉梦红倚在冯广坪肩头打哈欠,红衣下摆还沾着烤肉油渍。觅佳望着满地狼藉的彩纸与灯笼残骸,突然拽着李屹川的袖口往绣坊跑:“趁大家歇着,我们去把襦裙完工!”
绣坊里还留着白日里的丝线香,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粉绸上洒下斑驳银纹。李屹川点亮油灯,火苗跃动间,他瞥见觅佳跪坐在竹席上,亮黄裙摆铺成圆润的弧度,发间白梅不知何时换成了新摘的桂花。“过来。”她朝他招手,指尖绕着金线,“教你绣襦裙上的云纹。”
少年在她身侧坐下,膝盖几乎要碰到她的。油灯将两人影子投在墙上,交叠成模糊的轮廓。李屹川看着她纤细的手指捏着银针穿梭,金线在粉绸上蜿蜒出柔美的云纹,突然想起初见时,她也是这样专注地修补蚁巢裂缝,眼神里闪着倔强的光。
“阿川走神了。”觅佳突然转头,发间金铃轻响。她将银针塞进他掌心,握住他覆着薄茧的手,“要像这样,慢慢来。”李屹川喉头发紧,他的手比她的大上许多,此刻却笨拙得像初次握剑。绣线在两人交叠的指间缠绕,粉绸上的云纹歪歪扭扭,却渐渐有了形状。
院外传来醉梦熙练武的呼喝声,混着大风磨刀的霍霍声。李屹川忽然开口:“明日去断桥,我背你好不好?”觅佳的手顿了顿,抬头时眼里盛着盈盈笑意:“大力士不怕累着?”“不累。”他认真道,目光落在她发顶的桂花上,“就像背着整座山,我也愿意。”
觅佳噗嗤笑出声,伸手戳了戳他发烫的脸颊:“那山可要撒娇,要吃糯米糕,还要摘荷花。”她说着,突然将头轻轻靠在他肩头,金铃随着呼吸微微晃动。李屹川僵了一瞬,随后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肩膀,闻着她发间的桂花香,只觉手中的粉绸、窗外的蝉鸣,还有怀里的温热,都成了这辈子最珍贵的宝藏。
油灯将熄未熄时,醉梦兰的声音突然从院外飘来:“小懒虫们!寅时三刻的荷花最是鲜嫩,再不起床,苏晚凝的莲子羹可就没份啦!”觅佳惊得从李屹川肩头弹起,发间桂花簌簌落在粉绸上,金铃撞出一串急促的声响:“坏了!只顾着绣花,忘了和三姐约好去采莲!”
李屹川望着她慌乱收拾绣具的模样,唇角不自觉上扬。少年长臂一伸,将散落的银针尽数拢进掌心,粗粝的指腹擦过绣架上歪歪扭扭的云纹——那是方才觅佳手把手教他绣的,针脚虽不工整,却像极了她笑起来时弯弯的眼角。“别急。”他忽然开口,伸手替她系好散开的发带,“我背你去,比马跑得还快。”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两人循声望去,只见醉梦熙单腿立在假山之巅,白色披风猎猎作响,手中长剑还滴着晨露:“大风!接招!”另一边,虎妞小葵骑在二宝肩头,挥舞着自制的木矛,橙色短打沾满露水:“我们也来!看谁先抢到荷花!”
觅佳被逗得直笑,亮黄裙摆扫过李屹川的小腿。她突然踮脚,将最后一朵桂花别在他耳后:“大力士可要说话算话。”不等少年反应,少女已轻巧地跃上他的背,双臂环住他的脖颈,金铃撞在他的护心镜上,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晨光初露时,一行人浩浩荡荡涌向西湖。醉梦甜提着装满糯米鸡的竹篮,橙色围裙上绣着新摘的莲子;醉梦红趴在冯广坪背上,红色纱衣随风扬起,缠着他讲市集上新来的杂耍班子;而醉梦泠早已脱了鞋,踩在觅两哥哥的肩头,粉红色裙摆浸在湖水里,惊起一群银鳞锦鲤。
李屹川背着觅佳走在最前,听她在耳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襦裙的配色。少年望着湖面泛起的涟漪,倒映着少女灵动的眉眼,突然觉得,这江南的晨雾、荷香,还有她腰间摇晃的金铃,都不及此刻背上的温热来得真切。他不自觉收紧手臂,将她稳稳托住,掌心传来的温度,比任何千斤重担都要珍贵。
西湖畔的晨雾还未散尽,李屹川背着觅佳踏过沾露的青石。少女鼻尖抵着他后颈,忽然轻呼一声:“停!”少年应声驻足,见她探出身子,亮黄裙摆几乎要扫到湖面,指尖灵巧地摘下一朵半开的荷花。“给你。”觅佳将花别在他胸前的衣襟,金铃随着动作叮咚,“这样我们就是‘并蒂莲’啦。”
话音未落,醉梦熙的笑声从身后传来:“酸掉牙了!”白衣侠女单脚点在船头,长剑挽了个剑花,惊得满湖白鹭振翅。大风忙着扶住摇晃的小船,无奈道:“姑奶奶先站稳些!”醉梦甜踮脚将糯米鸡分给众人,橙色围裙兜着刚摘的莲蓬;醉梦红正缠着冯广坪剥莲子,红衣与碧绿的荷叶相映成趣。
李屹川弯腰将觅佳轻轻放在船上,粗粝的手掌始终护着她的腰。船身晃动时,觅佳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腕间金铃撞出细碎声响。“小心。”少年低声道,喉结滚动。他望着少女蹲下身,指尖轻抚粉绸裙摆上未完工的云纹,突然想起昨夜她靠在自己肩头时,睫毛在油灯下投出的蝶翼般的阴影。
“阿川,你看!”觅佳突然举起一片荷叶,上面趴着只通体碧绿的螳螂,“像不像持剑的侠士?”她转头时,发间桂花落在粉绸上,与绣着的金线蚂蚁相映成趣。李屹川蹲下身,与她并肩盯着荷叶,身上的皂角香混着她发间的甜腻,在晨雾里酿成蜜。
远处传来醉梦泠的惊呼,粉红色裙摆掠过水面:“觅两哥哥!别把我推进去!”醉梦兰举着油纸伞从另一艘船上探出身,蓝色纱衣绣着的银鼠随着动作跃动:“快来猜灯谜!南宫润新制的谜题,连我都答不上!”
李屹川伸手替觅佳挡住溅来的水花,指腹擦过她微凉的手背。少女仰头看他,杏眼里盛着满湖波光:“等绣完襦裙,我们也做盏会飞的灯笼好不好?”她晃了晃手中的荷花,“就像带着整片西湖的温柔。”少年望着她灵动的眉眼,喉间涌上的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轻哼:“笨手笨脚的,还得我帮忙。”
船桨划破湖面,惊起的涟漪里,倒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晨光渐盛,将粉绸、荷花与少年耳后的桂花,都染成了江南最温柔的模样。
船头忽然剧烈摇晃,原是醉梦泠和觅两哥哥打闹着将船撞了过来。粉衣少女湿漉漉的发梢滴着水,却还不忘朝觅佳晃了晃手中肥美的莲藕:“小佳!今晚让甜姐儿做桂花藕!”觅两哥哥甩了甩衣袖上的水珠,笑着朝李屹川挑眉:“阿川,敢不敢比试比试,看谁采的莲蓬又多又大?”
李屹川刚要起身,却被觅佳拽住衣角。少女仰着脑袋,杏眼亮晶晶的:“我也要去!”她晃了晃手中的粉绸,“用这个兜莲蓬,好不好?”不等他回答,便已将布料铺在船板上,金铃在晨风里叮当作响。少年望着她认真整理布料的模样,喉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柔软——这双手能举起百斤重的石锁,此刻却只想护着她不被飞溅的水花打湿。
“预备——”醉梦熙站在最高的船头,长剑直指天空,“采莲大战开始!”霎时间,几艘小船如离弦之箭般散开。醉梦甜和燕子严默契地配合着,橙色裙摆与白色长衫在荷叶间穿梭;醉梦红趴在冯广坪背上,指挥他去摘最高处的莲蓬,红色披风扫过碧绿的荷叶,惊起几只翠鸟。
李屹川的船行得极稳,他一手划桨,一手护着蹲在船舷边的觅佳。少女伸长手臂去够莲蓬,亮黄裙摆险些浸入水中。“小心!”他长臂一揽,将她捞回怀中,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桂花香。觅佳咯咯笑着,举起刚摘下的莲蓬:“阿川快看!这颗莲子比你的眼睛还大!”
远处传来醉梦兰的惊呼,蓝色纱衣被芦苇勾住。南宫润立刻飞身过去帮忙,衣袂翻飞间,绣着的银鼠栩栩如生。而虎妞小葵正骑在二宝肩头,举着自制的竹网捕蜻蜓,橙色短打沾满草屑,却笑得格外灿烂。
“阿川,我们也绣些莲蓬在襦裙上吧。”觅佳突然转头,发间桂花蹭过他的下巴,“就像今天这样,把西湖的夏天都缝进去。”李屹川望着她眼底倒映的晨光,喉咙发紧,只能闷声“嗯”了一声。他低头时,恰好看见粉绸上未绣完的云纹,突然觉得,这江南的荷花再美,也不及此刻怀中人比阳光更耀眼的笑靥。
日头渐升至中天,湖面蒸腾的水汽裹着荷香漫上船舷。觅佳膝头堆着采来的莲蓬,亮黄裙摆上沾着星星点点的露水,正用银簪轻巧地挑出莲子。李屹川将船划到荷叶最密处,玄色劲装被汗水浸透,发间不知何时缠上了几缕水草,却仍目不转睛地望着少女专注的侧脸——她咬着下唇的模样,比绣架上的粉绸还要柔软三分。
“阿川!接着!”觅佳突然扬起手,一粒翠绿的莲子破空飞来。少年下意识伸手,粗粝的掌心却只堪堪擦过莲子,“噗通”一声掉进湖里。“笨手笨脚的大力士。”少女笑得直不起腰,金铃随着晃动撞出清脆声响,“连颗莲子都接不住,怎么保护我?”
李屹川耳根发烫,却见她突然探身,指尖几乎要触到水面。“当心!”他慌忙揽住她的腰,将人拽回怀中。觅佳撞进他结实的胸膛,发间桂花混着湖水气息扑面而来。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她仰头时,杏眼里映着他慌乱的神色:“原来大力士也会慌。”
远处传来醉梦熙的呐喊:“大风!看我的回旋斩!”伴随着兵器划破水面的声响,惊起一群白鹭。醉梦甜的橙色裙摆掠过船篷,正端着新煮的荷叶茶分给众人;醉梦青倚在何童肩头,青色衣袖垂入水中,惊得锦鲤纷纷游散。而醉梦兰举着南宫润写满灯谜的折扇,蓝色纱衣在风中扬起,银鼠钗上的铃铛与觅佳的金铃遥相呼应。
“我们也来玩。”觅佳突然挣脱他的怀抱,从袖中掏出绣了一半的粉绸,“在上面绣谜题,让他们猜!”她狡黠地眨眨眼,银针在阳光下划出细碎光芒,“比如……”她故意拉长语调,“‘能举千钧却怕针,心比西子湖还软’,打一人。”
李屹川望着她灵动的眉眼,喉结滚动着别过脸:“油嘴滑舌。”嘴上嫌弃,却不自觉地凑近,看她如何用金线在粉绸上绣出谜面。船身随着波浪轻轻摇晃,两人的影子在布料上交叠,将未说完的温柔,都细细缝进了针脚之间。
粉绸上的金线在日光下泛着柔光,觅佳刚绣好谜面,忽听远处传来醉梦紫的惊呼。循声望去,只见七妹的紫色纱裙沾满泥浆,正揪着纳兰京的衣袖跳脚:“都怪你!非要学小葵做什么水上漂,这下可好,灯笼全沉湖底了!”豪门阔少垂着头,耳尖通红,手里还攥着半截湿漉漉的灯笼骨架。
“我有办法!”觅佳眼睛一亮,抓起膝头的粉绸,“用这个重做灯笼!”她转头看向李屹川,杏眼里盛满期待,“阿川,你去折些柳枝来当骨架好不好?”少年望着她发间散落的桂花,喉结动了动,转身时带起一阵风,眨眼间已跃上堤岸,粗壮的柳枝在他手中竟如细竹般轻易折断。
此时醉梦熙已提着湿漉漉的裙摆跳上觅佳的船,白色披风滴滴答答往下淌水:“算我一个!大风那呆子把船划翻了!”话音未落,大风狼狈地从水里探出头,手里还死死护着半块没吃完的糯米鸡。醉梦甜端着新熬的姜汤挨个分发,橙色围裙上沾着藕粉,“都小心些,莫要着了凉。”
绣坊里的绣绷被搬到了船头,姐妹们围坐在一起。醉梦兰咬着丝线,蓝色绣帕在指间翻飞:“我来绣花纹!”醉梦红歪头看了眼粉绸上的谜面,指尖绕着红色流苏轻笑:“这说的可不就是我们阿川哥?”李屹川耳尖通红,手中的柳枝差点戳到觅佳,惹来少女清脆的笑声。
夕阳西下时,一盏缀满金线绣纹的灯笼终于完工。粉绸上的小蚂蚁驮着莲子,云纹间藏着灯谜,最显眼处还绣着两朵并蒂莲。觅佳将灯笼系在李屹川胸前,金铃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摇晃:“大力士灯笼护卫,可要保护好它。”
暮色渐浓,十盏形态各异的灯笼依次亮起。醉梦泠的灯笼是用荷叶做的,透着水光;醉梦香的灯笼上绣着豹纹,在风中猎猎作响。众人将灯笼放入湖中,点点暖光顺着水流漂向远方,映得西子湖面金波荡漾。
李屹川揽着觅佳站在船尾,看她指着灯笼叽叽喳喳地与姐妹们说笑。少女发间的桂花不知何时换成了夜来香,甜腻的气息混着她身上的蚕丝香,萦绕在鼻尖。远处传来醉梦熙的歌声,跑调的曲子惹得众人笑作一团,惊起的夜鸟扑棱棱飞过灯笼,在水面投下细碎的影子。
“阿川,你说……”觅佳突然转身,亮黄裙摆扫过他的小腿,“以后每个夏天,我们都这样好不好?”她仰着头,眼睛比灯笼里的烛光还要明亮。少年伸手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温热的脸颊:“好,都依你。”
夜风拂过湖面,带着荷花的清香与烟火的气息。十盏灯笼载着欢声笑语越漂越远,而觅佳倚在李屹川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这江南的夏夜、手中的绣品,还有身边的人,便是岁月赐予的最温柔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