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也很重,脚步也加快了,石阶只是人工从小山体里凿出来的,并没有多精细,爬上来时尚好,下去时更觉得陡峭,她走得心惊胆颤,突然脚下踩空,身子下坠。
她忙往旁边的栏杆扑,便觉腰后一紧,整个人被揽进一副怀抱里,稳稳地定住了身形,脚也踩到了踏实的平台。
他们停在拐角的一处稍大的三角平台上,身形被上方斜支的茂树掩住,下方拐角处有突出的石块挡住,瞬间形成了一个狭小的私密空间。
他的气息从耳后拂过她鬓间,重重喷出,“又瞎跑什么,生怕摔不下去,是不是?”
唐朵心砰砰狂跳,震动激烈到似乎要透过后背,对方都能感觉得到。
她咽下口水,“我,我站稳了。韩总,你可以放手了。”
“如果我不放呢?”韩景砚这一瞬间觉得自己特别烦。
再烦,偏偏松不开手。
唐朵咬牙,“那我只有叫非礼,引所有人来帮我评评理了!”她不能就此暴马甲,坚决不要。
韩景砚更烦,“行啊,你有胆量,你就叫!”
他强转过她身,掐起她的小脸凑近看着她的眼睛。唐朵却紧闭着双眼,皱着鼻子往一边偏躲,小声抗议。
“韩总,请你自重。”
“呵,自重什么?”烦躁似乎变了调,他开始习惯这个调调儿。
“你,你不能这样,我……我们是上下级关系,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
“上下级关系,就不能这样?公司好像没有这种规定。这次春游,行政部一直忙着给大家牵红线,你跟那个行政小王关系不是挺好,无话不说,没听她提起?”他用手指画她的眉眼,指间在眼周打着旋,另一只手却紧紧掐着她后颈迫使她不得不仰面,像一只等着被割脖子的可怜小鸭子。
唐朵只觉得后颈发寒,全身都竖起反抗大旗,“不,大家都知道韩总你正在跟刘小姐交往。跟谁联谊,也不可能跟你联谊啊!你放开我!”
他发现了!
管他的,反正她就死鸭子嘴硬,坚决不承认,睁眼说瞎话儿!
韩景砚感觉到怀里的人正在用小手一根一根扳他的手指,虽然是陡劳,也让他很不是滋味儿。
大概,今晚他真的喝多了。越来越无法忍受她睁眼说瞎话,公然欺骗他的蠢样子。
他故意用力收紧手,唇息绕着那张满口瞎话的小嘴儿兜圈子,“明知道我在跟刘小姐交往,你还和当当跑来当我们的电灯泡儿?唐工,你没发现你的话,你的行为,前后过于矛盾?”
是的,矛盾死了,乱死了,都是被他害的,这难怪谁?!
明明就是他犯规在先,哄她在前。
唐朵心里吐槽着,也没睁眼,“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不忍心让小朋友失望。也许,也许你正在跟刘小姐玩什么暧昧的小游戏,我就是……我和当当就是你们的工具人。”
“工具人?!”
她的神逻辑又上线了。韩景砚气息一重,朝前压。唐朵的后腰被石栏压着,避无可臂地感觉到男人的反应波动。一层薄薄的夏日凉衫掩不住底下热烈泉涌,忽地一伏又消失。她惊得睁开眼,一瞬间掉进了早辅设好的陷阱里,那目光在如此黑暗中森亮如视镜,明晃晃映着她满是谎言的可笑嘴脸。
他说,“谁是工具人?是你,还是我?”
开始他以为她就是睁眼瞎,但那日拣到花坛里的眼镜之后他发现情况变了。
为什么她死活不承认已经在公司认出了他,还要假装这么蹩脚的身份角色?
当他傻吗?还是觉得这种马甲游戏玩起来刺激,带劲儿?
她只接受他们地下情的关系,不想让这份关系影响到她正经体面的现实生活,把“雷欧”锁死在小黄屋里供她一个人享用,完了离开小黄屋后继续保持两人平行线一样永不相交的陌生人生活?
虽然这也是他之前的预想,真正看她装腔做势,还是觉得烦,烦死了她这个蠢样子。
又蠢,又坏!
又傻,又可笑。
唐朵全身寒毛倒竖,进退维谷的现状突生一股绝境下的反弹气势,她松开推拒的手,突然搂住了他脖子,身子一弹,嘴准确地盖在他唇上。
这一瞬,韩景砚是有点懵的,反应也慢了很多。
但唐朵感觉到男人紧箍着自己的手放松了,任她吻着,隐隐有了回吻的趋势,就在他彻底放松了掐住她脸的手时,她猛地一抬腿击中他腿根处,他疼得低咝一声,彻底失了力,她推开人就往下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