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唐朵被叫声惊得一跳,本能抬头。
跟前大门纹丝不动,并没人开门出来。
她想了下,转过身,看向五号屋的方向。那边的门前感应灯亮起,一道高大人影从门前的镂空装饰隔墙内绕出来,站在石梯上,朝她这边看过来。
他竟然直接回了她的五号屋,那四号屋里亮着灯,住着谁?
唐朵后颈皮皮一紧,赶紧猫着腰、矮着身儿,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跑了回去。
短短不到十秒,她迅速为自己找好了借口。
“雷欧,我……”
韩景砚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额角一个包、半边小脸被搔得红通通的家伙,抿着唇难掩嫌弃,“呵,半天不回来,回来就蹲在你们集团最帅气多金的总经理屋前。你想干什么?”
呃?!
啊!
唔……
这个台阶简直猝不及防地戳到她脚丫子前,不踏的话显得自己太不识趣儿。
这剧情走势,太野蛮了!
唐朵秒怂,伸手捻了下男人的裤管子,他人太高,她站在阶下的视线都只到他的腰际,她声音极小,“雷欧,你别生气。今天……出了点意外。”
韩景砚的嫌弃显而易见,只拿眼锋刮得她一颤,转身就往屋里走。
唐朵迅速跟上,毕竟认错就得有点点认错的姿态,“你听我解释。”
“呵,解释等于掩饰!”
“……”唐朵难受地抠抠小脸,又抠抠发痒手臂。
两人进了屋后,韩景砚直接走到水吧台前,倒酒喝。冰块在杯中发出哗啦的声响,有种一种冰爽畅快感,下喉时却是种火辣辣的灼刺。
唐朵注意到男人喝的饮料,是酒,还是一种外国的烈性酒,她睫毛都颤了颤。
她不爱喝酒,但不妨碍她为了看国外原版科技文献学了不少外语。
“雷……”
哗的一声,杯子被放下,他没有转头,捏着杯子声线冷得透骨,“我说掩饰,没让你连掩饰都不做了,你是想换窖了?”
话末,他突然转过眼,眼眸亮得森然如刃。
她缩了缩肩,继续解释,“没有,没有,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今天,不小心踢了……”视角到此迅速下缩,“韩总经理一脚,就想着回来跟他……”
他打断她,“你为什么踢他?”
明知故问啊!
唐朵埋着头,小脸都快皱巴成纸团儿了,“……有,有点儿误会。”
韩景砚却不放过,“什么误会?抬头,看着我。你在心虚什么?”
唐朵迟疑了又迟疑,颇感艰难地抬起了头,但是视线依然只落在男人的胸口……那处她还是觉得挺安全的,“就是,工作上的一点,误会啦!你……你也不是做车的,说了你也不懂。就是技术层面的争执,我……我幼稚,不成熟,激动了点儿,就,就,踢了他一脚。”
突然,韩景砚哼笑一声。
唐朵只觉步覆寒冰,千刃走钢丝,寒毛直立,脚步下意识往后挪,刚动一下大手伸来掐住她下巴,直直对上他的眼,她眼底闪烁不安、仓皇纠结都绽露无遗。
韩景砚面容冷峻至极,逼近她眼前,“朵宝,你其实很不擅长说谎。之前老是怀疑我要找小三小四,现在终于自己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他眼神故意朝她身后一掠,她只觉菊花一紧。
急叫,“没有,你,你瞎说。”
切~~~现在都演上了,他演他自己,她演完人类演妖精。要乱套了,好可怕,骑虎难下,下不了,下不了就,就……
唐朵索性双眼一闭,隔离男人的精神攻击,“我就是去道个歉,啥也没发生。我连人都没看到,你就出来了。要是你真不相信,你跟我一起过去,当着韩总的面儿,你就看我跟他道歉,怎么样?”
吼!终于有了种反将一军的感觉!
让你演自己,我看你怎么搞分身!
韩景砚看着那小脸一副理直气也壮的样子,却还是死闭着眼睛,用力深吸了口气才压住了那股想要把人掐死的冲动。
这个小骗子!
给她的机会她不是当睁眼瞎,就是装傻,现在已经是死鸭子嘴硬,都学会挺尸反攻了!
“好啊!”
男人声音轻扬,掐在她下巴上的手撤离,改成了揽住她腰,就要往门外走的样子。
“雷欧,我……我错了。”
她在最后悬关一抱住男人手臂,开始语无伦次,“韩总是很帅,可,可是韩总桃花太多,他都已经有刘氏的千金,听说他们两家是要搞联姻,根本不可能看上咱们这些普女。你别吃醋啦……那要你还不消气,你罚我好了!”
韩景砚垂下没有波澜的眼,看得唐朵毛骨怵然,才道,“犯错的确要受罚,我想想……”
他慢慢地,慢慢地朝她压下脸来,两人四目在阴影里相接,仿佛四面八方的空气都被抽空变得窒闷压抑迫力惊人的……可怕,她还想委婉自救一下,朝后缩了缩,瞬间他颈间大筋乍起,重重地吻上她,直把整个人儿压平在冰冷石面饰墙上,捉住胸前的小手直拉到头顶,死死定住,吻得深重,偏执,又肆无忌惮。
她感觉快要窒息了,所有气息都被抽走,胸口更被掌压得刺疼,这种生理上的疼痛感在一定时候是有刺激性的,过了就很不舒服。他一直掌控得恰到好处,从未让她真的受伤,但今天感觉很不同。
口中偿到了腥锈味儿,还在漫延,疼从一点扩散开来,并不剧烈,却愈发难熬。
她感觉到害怕,他的气息太重了,沉沉地喷在耳畔像亟待放纵的野兽,蛮横的气息开始剖离文明外衣,撕扯出一片片残暴来,悬空的失重感一层层堆垒。
他及不可待地将她拆开,解构,精准攻击。
她叫着疼,又呼着痒,偏躲不开他的攻击,他俯在她肩头,看到那一串四个小红包时无由来地轻笑了一声,却在下一秒张大了口一下——她那么嫩,尤其是脖颈这一片儿重点劲就留痕。挪开时,她疼得满眼含泪,呜呜哭叫起来,他看着肩头的小红包被一圈儿牙印圈起,只觉浑身激涌如海啸动劲儿难压,只想将那片肉山苦海都击穿。
良久,唐朵觉得自己像块被揉皱了、撕坏了的破抹布,摊在沙发角里一动不想动。
一身荼糜!
客厅很大,换风设备也很好,但仍让她觉得徐徐新风也带不走她此刻浑身浓烈阳麝味儿。
臭男人,变态了吧!
就算她踢了他一脚,他也没受大伤啊,要真受了伤刚才怎么还能死硬死硬地折腾她,她感觉真的要被戳漏了,他都没停。这哪是报复,这就是报仇!小心眼儿——
可恶,怎么还不来帮她做清洁,她要难受死了。
唐朵发现不舒服的哼叽声,大叫,“雷欧……”
韩景砚在楼上浴室里,对着镜子里依然难以消解的自己,久久失神,若是唐朵此时在这里就会发现他眼神晦暗得像深不见底的黑洞,他的气息更混乱,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一番云雨得到真正抒解。他把自己锁在这里,是怕再做下去会真地伤到她。
他打开冷水从头淋到脚,寒意不能浇灭心火,只能缓解一点暴烈的冲动感。
他反复在脑子里过:她还小,她太小了……她不是任何其他女人,她是不同的……她还小,他不能伤她……她太单纯了……她还太小了,她承受不了……
雷欧~~~~
不知是幻觉,还是对她的呼唤已经变得如此敏感。
那声音在不断扩大,吵得他一声暴喝“闭嘴”,拳头狠狠捶在大理石砖墙上,拳骨上瞬间皮肉开绽,血流而下汇入水流中,宛如一刹绽开的红花。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
楼下的唐朵叫得快没劲儿,只能自力救助了,撑着身子想上楼,突然一道黑影罩下来,她就被一件男式睡衣给抱了起来。
“呃,雷欧,我想洗洗,身上好粘。”她趁机撒娇,双臂揽上他的脖子。
男人却像是没听到,抱着她走向了悬关而不是楼上的洗浴室。
她惊怔,“雷欧,你,你干什么?你要出门?不是,你出门干什么?你带我去哪儿?雷欧,雷欧?韩……”
差点儿就叫出名字,她迅速住嘴。
男人抱着她出了门,此时四下静谧,户外只余星空,淡月,绿化带里的朦胧灯光。
他走向了四号房,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房卡,嘀地一声打开门,走了进去。
唐朵浑身绷紧,恍惚间仿佛看到客厅里立着一个人。
哗啦一声滚轮响,那疑似的人影倒了地,是一副喷烫挂杆,上面挂着男人喷烫好的精致西服外套,衬衣,全落了地。
黑色衬着女子雪白微粉的肌肤,深深印入漆黑眸底。
“雷欧,你的手……唔?”
唐朵的意识只在问出这一句话后,被彻底击散。
-
五号屋里,水吧桌角,或立或倒着三瓶已经被喝空的烈酒。
-
唐朵睁开眼时,窗外的天还是灰蓝的。
没看时间,她有个很准的生物钟,能推测出当前时间还没到五点。
昨晚过度的两性运动应该让人很疲倦,正常像她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应该会睡得像死猪一样香,不可能这么早就醒。
她是被梦弄醒的,压力一大她就会做那个洪水梦,不想深陷无力之中,潜意识已经训练得很强壮会强行把她拉出梦境,只要喝口能量饮料,就能再安然无恙睡两个小时。只要这回睡饱了,一天精力都会好,情绪也不会受影响。
现在她睁开眼,看着与五号房不尽相同的环境,睡不着了。
应该在身边的男人,并不在,摸摸床襦都是冷冰冰的,像从来没睡过。
她昏过去时还被他压在温泉池水边,她没觉得是男人好心想让她来体会一下豪华的渡假屋设施。大概,或许,真有那么一点点,只是跟现在浑身酸疼,青紫,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的状态比较起来,她更觉得那是报、仇!
有几次她被压进水里时,感觉到窒息濒临死亡的感觉,都怀疑他是不是想要原地灭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