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黎抱着胳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霍黎才从睡梦中醒来。

窗外黑漆漆一片，他竟然睡了那么久。雯姨进来叫他去吃饭，霍黎问：“人都走了？”

“走了，太阳下山前各自开车回去了。”

霍黎从躺椅上伸了个懒腰，休息室里只有他和雯姨，“那个谁也走了？”

雯姨知道他问的是韩洋，说：“走了，跟着霍先生的车一起走的。”

“哦。”

饭厅里，乔芸和爷爷奶奶都在，果然这个家他和霍翔嵩只能留一个。

谁也没提今天发生的事，霍黎出来，乔芸招呼他一起吃饭。

等差不多吃完的时候，霍黎说他过两天要回学校。他读的国际学校，上学期期末缺考一门，影响到他升班级。

“回去也好，我给你联系了雅思老师，正好回去上课。”乔芸抽了一张纸巾擦嘴。

霍黎直接说：“我不回家，直接住学校。”

乔芸不急不躁：“你以为回学校就不用补习了？趁着高二把雅思考下来，高三拿了offer，轻松很多。”

想起他今天当着这多人说那个人是私生子，乔芸那一巴掌打得并不过分，哪有说自己亲妈被出轨的……

他当个乖巧听话的儿子，答应下来，继续扒碗里的饭。

第二天，霍黎看到霍翔嵩在朋友圈转发了一条公众号文章，标题写着“一人一棒传递希望”什么的……

又是他们那些吹政绩的文章，平时霍黎不会多看一眼。

昨天霍翔嵩带那个人来的时候，旁边跟着摄影。他点进去，果然看到昨天的照片。

说霍翔嵩不仅在资金上给贫困学生帮助，也在生活上对他们加以关照，给资助的学生过生日……

霍黎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自己好好有一个生日，蛋糕都没吃。

文字中间配了图，是霍翔嵩亲手给韩洋递蛋糕。霍黎放大照片，仔细观察两人的五官，没一点相像。

韩洋眉宇间没有霍翔嵩的锐利，眼尾下垂，双眼皮有点往上挑，刘海齐眉，剪头发的人技术不怎样，跟狗啃似的。

手机长时间没动，自动息屏，霍黎懒得再点开，把手机扔到一边。

司机过来接他下山，霍黎没有回学校，拖着行李箱住进了酒店。

这里不属于霍家的产业，只是乔芸在这里有股份，所以他住进来霍翔嵩不知道。

他刚把行李箱放下，乔芸的电话就打过来。

乔芸只说过两天爷爷奶奶下山回家，“你要住酒店就住，正好让老师到酒店给你上课。”

霍黎躺在床上，下车时注意到旁边是一家咖啡厅，他说：“别，我不喜欢陌生人来我住的地方，楼下有一家咖啡厅，让他去那找我。”

补习时间定在下午，霍黎被闹钟叫醒，从行李箱里翻出T恤和运动裤，把电脑装进背包里，拿了两支笔和笔记本出门了。

咖啡厅紧挨着酒店，从二楼电梯出来，穿过过道可以直接到咖啡厅二楼。

补课的老师还没到，霍黎把背包扔到旁边的座位，点了一杯冰橙美式。

霍黎嘬着咖啡，接了个电话：“在二楼。”

没过一会儿，进来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手里提着一袋书。他朝霍黎走过来，站到对面：“你是霍黎？”

霍黎点了一下头。

“我姓唐。”唐游坐到他面前，“你可以叫我唐老师。”

霍黎皱着眉：“我还以为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叔。”

唐游把带过来的资料放到桌上，“微信头像是我本人，看不出我的年龄？”

霍黎说：“哦，你说那张双手抱胸的照片，那种照片五十岁都能P成二十岁，毫无可信度。”

唐游笑了笑，问：“你还想吃点什么，我请你。”

“不用。”

唐游点了一杯冰美式，“你先做一套题，就当是摸底，你口语怎么样？”

霍黎恹恹道：“还行。”他扯过卷子，开始做题。

这一层零星坐了几桌人，说话声音不大，混在播放的音乐里，有一丝惬意。

旁边那桌也是高中生，这个时候在疯狂补暑假作业。总有几个嗓门大的，吵得心烦，一道简单的数学题还要讨论这么久。

霍黎的耐心终于到了极限，把笔摔在桌面上，他倒要看看底哪个傻逼。

他的笔是按动款，按头朝向桌面，强大的作用力把笔直接弹出来，落在旁边那桌的咖啡里。

“哪个傻逼？！”旁边那桌的人直接跳起来，他和霍黎对上眼，指着霍黎问：“你是？”

霍黎站起来：“你影响老子写试卷了。”

那个人不服气：“写试卷不会在家写啊。”

“我爱在哪写就在哪写，这里你家开的？”霍黎的语气不友善。

唐游拦住霍黎，劝道：“人家也没说错。”

霍黎瞪了他一眼，像在说你是那边的？

“就是……你的笔跑我的杯子里，我还没跟你算账，溅了我一身。”那人擦掉脸上的水渍。

“都各退一步，李柯嘉你也别说了。”那边的同伴也站起来劝阻，看着比那个叫李柯嘉的大一些。

他们这样闹，把服务员吸引来，过来问他们怎么了。

唐游上前，抱歉道：“没事，他们学生喜欢闹，我这叫他们小声一点。”

为首的服务员后面还有一个人，他给李柯嘉递了湿纸巾：“擦一下吧，衣服上也有。”

霍黎只看到那个人的后脑勺，头发剪得不太平整，这种寡淡无味的声音让他想起一个人。

对方转过身。

果然是……韩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