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杯具都是成套的,弄坏一样,需要按照整套的价来赔偿。”
霍黎拿起杯子往桌上一拍:“多少!”杯把和杯子也分了家。
经理倒抽一口凉气:“一共50元。”
霍黎摸了摸口袋,出门的时候只拿了一张一百,那一百刚才给了俞晔晨。
“收款码给我。”
经理正要去吧台拿收款码,韩洋递了一张50块过来,又把两张十块一张五块的纸币放在霍黎的桌上,“扣掉刚才那杯咖啡,还有杯具的钱,剩下的找给你。”
经理拿了钱就走。
霍黎吊儿郎当地笑道:“反正你每个月都要从我家里拿钱,这些就当额外给你的,你被狗咬了小心得狂犬病。”
韩洋收下那几张零钱:“替我谢谢霍叔。”
唐游给霍黎布置了作业,听到“作业”两个字,眼睛都瞪大了,他本来眼睛就大,这回瞪得像两个铜铃。
唐游从他带过来的资料里抽出一个文件夹,连同作业一起给他:“你以为我来是陪你胡闹的吗?收了钱的,每天两小时一对一辅导,你要是没考过,砸的是的招牌。”
听到这话,霍黎眼神瞬间一亮,抱着胳膊往后靠,一副特拽的样子:“那我故意考不过怎么办?”
唐游闭上眼,额头上青筋突起,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很平和笑道:“我对你的家庭情况不太了解,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你家里人会怎么处理,我也管不了。”
霍黎坐直,翻了一下唐游给的资料,盖上压在手臂下面。
作业不要求他一天之内写完,至少不会他在酒店里待着无聊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刷两道题。现在没开学,他也没像他同学那样参加竞赛和夏令营。
补习时间两小时,因为中途那点小插曲,延长了半小时。韩洋跟着唐游一起从咖啡厅出来,走下楼梯的最后一个台阶才想起来,他可以从二楼原路返回。
想返回二楼,听到楼上传来的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韩洋他们也离开,他收回脚步,从咖啡厅出来绕到酒店大堂回房间。
距离咖啡厅不到五十米有一处公交车站,韩洋和俞晔晨把李柯嘉送上出租车,两人站在路边等公交。
夕阳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韩洋抬手遮了遮太阳。
“你跟今天那个傻逼认识?”俞晔晨把一直想问的话问出来,他和韩洋认识的人基本重叠,从来没听他提起过这号人。
看穿着,以及满桌子的雅思资料,肯定是个富二代。
韩洋转过脸,刚想开口,看见公交车来了,他指了指公交车,先上车再说。
五六点的公交车基本没座,两个走到后门,一左一右靠着门边的扶手。车上的前前后后,认识的不认识的两三句话就能聊起来,且都是粗喉大嗓。
俞晔晨靠着扶手,等韩洋答案。
身处吵嚷的环境,韩洋不自觉提高音量,他平时说话音量正好,声音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我跟你说过有一个叔叔会资助我上大学。”
俞晔晨听他提过,点点头。
“今天那个人是他儿子,叫……霍黎。”韩洋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哦……”得到答案,俞晔晨的兴致也减半,“怪不得你对他那么客气。”
韩洋无奈笑了笑。
他和俞晔晨的家住同一个小区,老小区的邻居之间常走动,两个人从小就认识,就近读的小学和初中,到高中才去了不同的学校。俞晔晨去了一中,韩洋去了实验中学。
他俩中考的分数能上同一所学校,韩洋选择去实验中学,是因为实验中学开出的条件,减免他三年的学费,另外在全市的大考中排名在全市前十,除了奖学金之外,每个月还会有两百块补助。
两百块补助正好够他一个月的生活费,就算没有资助,也能维持日常生活。
他们经过小区门口时,卖菜的阿婆正要收摊,见了韩洋招呼他过来,从背篓里拿出用塑料袋装好的一袋青菜。
很少见一个学生独自来买菜,阿婆对他印象很深刻。
她经常在小区外摆摊,和附近的居民聊起来,知道了这孩子家里的情况。韩洋再来买菜,每次都会给他多装一些,放学回来晚了,她会一直等韩洋回来,拿出给韩洋预留的那份。
“多少钱?”韩洋准备从口袋里掏出钱,不小心带出来几张零钱掉在地上,他捡起来收进口袋。
阿婆没打算收他的钱:“今天我的菜都卖完了,要不是正好看见你,这些菜我还是要带回家的。”
韩洋不傻,知道阿婆说的是借口,其实是可怜他一个学生,钱都要自己赚。
韩洋收下青菜,顺手帮阿婆把小板凳和称放进箩筐里。阿婆不是他们小区的,具体住哪儿韩洋不知道。
夏天七点钟天都还是亮的,小区中央的黄桷树枝叶茂密,很适合乘凉。两个人每次都走到这棵树下才分别。
他和俞晔晨一个住东面,另一个在西面。
韩洋家住六楼,每层楼梯都装了声控灯,他上一层就亮一层。俞晔晨在楼下看着一层层的灯亮起,然后又熄灭,最后六楼右边那户亮了灯。
俞晔晨一直跟在韩洋的后面,看他上楼,等韩洋家里的灯亮了,站在楼下等五分钟才离开。
韩洋回到家,把青菜拿出来,装进保鲜袋里,放进和他一般高的冰箱里,冰箱里很空,一排鸡蛋,一些调味料,还有昨天吃剩的饭菜。他把剩饭剩菜拿出来,一起倒进锅里捞在一起加热,两三分钟就热好了。
吃了两口觉得没味,又从厨房里舀了两勺辣椒酱,和在饭里,客厅里只有咀嚼的声音。
家里有电视,但如同一个摆设。
洗碗的时候不小心打湿了绷带,索性把绷带拆了,手背上的结痂掉得差不多,有些痒。
他摸着这道伤口,又把手翻过来摸了摸那道凹凸不平的伤疤。这种几天就愈合的伤,根本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