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气无处可撒，他看了站在吧台里的韩洋，张嘴就阴阳怪气：“你平时这样能赚不少吧，钱不够用问霍翔嵩要呗。”

韩洋没接他这茬，从吧台里出来，提起打包的饭菜，“我要上楼了，你今天要上去补习吗？”

霍黎捏响指关节，从嘴里吐出一个字。

“补。”

下午霍黎抱着几本补习资料出现在咖啡厅，里面的放着舒缓的音乐，让他的困意卷土重来。

中午他回到酒店房间就犯困，倒头眯一会儿，没想到睡过头。唐游给他打了七八个电话才醒，脸上被压出的红印子还没消。

他如行尸走肉一样走到唐游对面。

唐游看到他：“你再不接电话，我就要给乔总打电话了。”

他当了两天一对一的家教，发现这少爷狐假虎威，也好逗，跟他开起了玩笑。

“滚，少拿我妈来压我。”霍黎把练习册扔在桌上，想到明天要回家，脑壳里像有人在打地基一样，叮叮响。

“我没帮你点咖啡，你自己点吧。”唐游说。

下午店里的服务员不多，都站在吧台附近。

霍黎巡视一圈没看见某个熟悉的身影，他抬手召唤服务员，还是点了气泡苏打咖啡。

一个下午，他偶尔抽出一点注意力，也没看见韩洋。

唐游敲打了他几次：“明天要回家了不舍得这里是吧？”

霍黎蹙地转头：“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家？”

唐游道：“乔总让我明天休息，后天开始去你家给你上课。”

提到“家”，霍黎更难受，若有若无的轻音乐，听着像爷爷奶奶平时对他唠叨的声音，又像乔芸的不容拒绝的话语，然后变成霍翔嵩不顾脸面的谩骂。

霍黎硬撑了一个下午，终于撑到唐游喊结束。

他往后靠，整个人瘫在座位上。

唐游此刻的心情难以言喻：“我讲课有这么让你难受吗？”

霍黎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没，可能太热中暑了。”

“要我送你回酒店吗？”唐游有些担心。

“不用，你先走吧，我坐会儿。”

唐游离开后，霍黎把最后一点咖啡喝完，冰完全融化后，咖啡淡得喝不出原来的味道。

他没从电梯直接上去，走下一楼。

一楼的蛋糕店只有一个服务员，不是秦南陆，她看到霍黎进来，很热情招呼。

他问服务员要了画册，中午翻看的时候他记得有一款上面插满星星装饰的蓝色蛋糕。

“就要这个，六寸。”

服务员填好了订购单，询问他订购人的信息。

霍黎才想起，他没有韩洋的联系方式：“韩洋你认识吗？你们二楼咖啡厅的服务员。”

服务员笑着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那秦……秦什么露来着？”霍黎恨自己中午没认真听。

“秦南陆？”

“啊，对，就是她。”霍黎说，“你让他帮我把这个蛋糕转送给韩洋。”

服务员问：“他的名字怎么写？”

霍黎只知道他叫韩洋，却不知是哪个“韩”哪个“洋”。

“你别管，反正就叫这个名字。”

服务员无奈只能在上面写上韩洋的拼音，接着问：“需要贺卡吗？”

霍黎说：“不用。”

“如果问起来，要说谁送的？”

霍黎思忖片刻：“霍翔嵩。”

第二天韩洋上的早班，咖啡厅里来了一波又一波人，却没见到霍黎。

他想，霍黎应该回家了，以后不会再来。

下班的时候他被秦南陆叫住。

“有人送了你一个蛋糕。”秦南陆说，“你今天生日？”

韩洋摇摇头，“我生日是四月……是谁送的？”

秦南陆说：“小琪说是一个叫霍翔嵩的人送的。”

韩洋愣了愣，瞬间明白。

四方的透明蛋糕盒，上面系着白色的丝带，天蓝的蛋糕上插着翻糖做的星星，白色的奶油抹出了云朵的形状，云朵中间还有一枚浅黄的弯月。

是店里的爆款，他面试那天一进门就看见这款蛋糕，很特别，他很喜欢。

霍翔嵩不知道他在哪里打暑假工，就算知道也不会平白无故送他东西。

认识霍翔嵩又知道他在哪里做暑假工的只有一个人。

蛋糕旁边还立了一块白巧克力，上面写着“happy birthday”——不是说过，我的生日不是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