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星冶眨了眨眼,不得不承认,有些人黑皮肤也挺漂亮的。
他依旧一脸不屑,挑了下嘴唇直接坐到地上。
他那天穿着白T恤和牛仔裤,坐下去衣摆往上,露出裤腰上的黑色皮带。
他相貌打小就好看,握着手腕随意搭在腿上,后背挺的笔直。
那是很具有冲击力的一幕,一个干干净净的小伙就这么安静地坐在田边树下,也不说话,也不四处张望,就这么坐着。
林雨原以为他坐一会儿就会受不了,灰溜溜地跑回市里,然而他真的就这么坐了一下午。
傍晚干完活,林雨看着姿势都没怎么变的陶星冶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殷勤地给他带回自己老家。
“你暑假就干这个?”陶星冶语气带着几分夸张的不可置信,这种大惊小怪让林雨很尴尬,就像是她在干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一样。
“我奶奶家里没人,我就回来帮她了。”林雨搓着自己掌间的麦灰,浑身毛孔都像是被堵住一样闷。
“那你挺厉害的。”陶星冶声音少有的平静,没有质问,没有怒吼,没有阴阳怪气,只有最简单夸赞。
这怎么可能是陶星冶说出来的话,他可是拿小麦嘲讽自己的人。
两人不觉走到老屋,林雨刚敲完门,奶奶就把门拉开,一嘴没剩几个牙,很满足地望着林雨笑了笑。
“小雨累不累,奶奶给你做了爱吃的红烧肉。”老人年纪大,眼睛眯着看不清。
直到陶星冶开口,她才发觉还有一个人,下意识拉住孙女的手护住孙女,“你是?”
陶星冶被逗笑,“我是林雨同学,来找她玩。”
老奶奶这才放心,松开了林雨的手,“欢迎欢迎,我们这边没什么招待的,可不敢笑话我家小雨昂。”
“哪里会啊!”陶星冶格外自来熟地挽住奶奶的胳膊,给她搀进屋子。
林雨有些陌生地看着陶星冶,他怎么,跟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饭桌上,陶星冶一改之前的沉稳毒舌,跟个活宝一样喋喋不休,逗的林雨奶奶哈哈大笑。
吃完饭,他还抢着要去刷碗,这是在是太不正常了。
扶奶奶回去休息后,林雨终于忍不住,“你到底要干嘛!”
“什么干什么?”陶星冶漫不经心地问着,“我喜欢奶奶,多说几句话怎么啦。”
他说着把几个碗沥干,塞给林雨,“你自己放好。”
晚上,林雨拿着蚊帐去给陶星冶布置床铺,陶星冶洗完澡就看见林雨半跪在床边,整个人被蚊帐盖着头。
白蚊帐跟头纱似的,除了有些粗糙,其他都很像。
林雨没注意到他过来,自顾自地找着头,却越弄越乱,整个人都被缠住。
“你别动了。”陶星冶扯起一角,手往里面够,给林雨弄了出来。
他个子高,力气又足,不一会儿就把蚊帐挂好。
林雨奶奶家是很传统简陋的铁架床,连床垫都是硬邦邦的棕榈床垫。
陶星冶自小到大哪里受过这苦,然而他那天却很兴奋地跳进蚊帐,身上还穿着林雨给他找的不成套的睡衣,乐呵呵地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
林雨扒拉出一个小风扇对着他,风扇呼啦呼啦地转,林雨累了一天顿时被很浓的困意包裹。
她没注意,竟这么趴在床头睡去。
陶星冶正喊着林雨问窗户外面那个绿色虫是什么,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
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林雨睡着了。
他隔着蚊帐凑过去,越凑越近,到最后只剩下不到两指的距离。
窗外杨树上的知了唰唰唰地叫着,他被吵地耳边一波又一波的幻听,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脏声,越凑越近,越凑越近……
“你干嘛?”林雨猛地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陶星冶,瞪着眼直起身子。
方才他们只剩下几毫米的距离,甚至差一点嘴唇就要碰到一起,他要干嘛?
林雨不认为陶星冶会是想要亲自己,他那么鄙夷自己,怎么会主动跟她接触。
“我要热死了!”陶星冶慌忙躺到床上背过身,他后背清晰可见已经被汗湿。
有这么热嘛?林雨将风扇又往前搬了搬,“现在还热吗?”
“热热热,热死了!”陶星冶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你这什么破地方啊,连个空调都没有。”
然而他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们这里就是比不得市区舒服,林雨知道的。
“你要是真这么热,我还有一个办法。”林雨抬眸看向他,眼睛里并没有太多情绪,反而像是真心在为他出谋划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