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声音由远及近。
怜呓茫然四顾,小师妹宵真此时正鬼鬼祟祟地躲在树后,朝她朝手。
“师姐!”素来亲近自己的小师妹探出一个脑袋。
怜呓迈步走向真宵,问:“你怎会在此?”
小师妹重重叹了一口气,语气严肃中带着担忧:“大师姐,不要跟陌生男人靠的太近,女的也不行。”
怜呓:“?”
“师姐,你太久没下山怕不是忘了,你那‘雷云雨’的名号几乎传遍修仙界了。”小师妹叹着气,挑着说了几件,
“上次去南洲途中,歇息的客栈被闹事者波及,屋顶都被掀了,大家不得不露宿街头;去北境采购仙石遇见矿洞崩塌,险些被活埋;还有撑伞出太阳,收伞下大雨。”
怜呓听得认真,只对最后一条颇有微词。正要辩解那日是太阳雨,不做数,小师妹又开了口。
“师姐,你还是戴个面罩吧。”小师妹惆怅地看着怜呓:“我怕你被仇家寻仇。”
怜呓:……
这确实无法辩驳。
怜呓对自己这吸引不幸的体质也大致有所察觉,可从旁人口中听到,感觉却十分微妙。
怜呓欲说些什么,抬眸却见自己已经被浓雾包围。
在一切都被白色吞噬之前,宵真忽然凑上前:“师姐,这香囊你可要收好啦。”
手上忽沉,凭空多出个赤色香囊。
...
怜呓骤然睁眼,猛然坐起身。
剧痛自浑身席卷而来,怜呓眼前发白,缓了半晌,才有力去观察周围。
四周漆黑一团,黑暗如同活物般翻涌,散发着未知的恐惧,唯独洞顶垂落的钟乳石群间掺杂着的几块灵矿,散发着微薄青光。
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而她手中也没有什么香囊,只有一块诡异的血玉令牌。
“这是?”她皱起眉头。
怜呓头脑还有昏沉,她捋了捋思路,记忆方才明晰起来。
她坠悬崖了。
寒绝峰顶丹田灵力凝滞,她又灵力即将枯竭,挤不出御剑的灵力,就这么水灵灵的坠崖了。
怜呓:“……”
实在是丢脸。
说出去都没有筑基修士敢信。
也难怪她醒来感觉浑身疼痛,衣服也湿透了。
大概是悬崖下有河水,将她一路冲来此地,倒算是她命大。
腰间阵阵疼痛,怜呓垂眸望去,绯红法衣已经自行编织恢复如初,腰上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渗血。
她调动刚恢复的一丝灵力,烘干衣物,取出疗伤药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将两粒润灵丹服下,就地盘坐调息。
至于那血玉令牌,不知因何缘故无法放入储物灵器,只得揣在怀中。
待灵力充盈大半丹田后,怜呓整理衣襟收势起身,望向深不可及底的黑暗。
怜呓觑眼:“这是……寒绝峰地底?”
寒绝峰人迹罕至,附近千里只有玉寒宫一个门派,勉强能算作玉寒宫的领地,可怜呓却不曾听说有这么一处地方。
怜呓指诀一掐,想找找出路在何方。
储物灵器亮起,散发着淡淡荧光的液体流出,如汩汩溪水游向空中凝聚成水球,悬浮于怜呓身旁。
此乃流光妖髓。
她踏入筑基那年,舟悯雨为庆祝她突破,乘传送阵跨数千万里至妖林为她猎杀千年妖兽“碧瞳玄蟾”,这流光妖髓就是用那玄蟾的灵髓练成。
液体光晕如呼吸般涨缩,为怜呓照亮方圆三寸之地。
她往黑暗深处走去,凹凸不平的岩壁沿着岩层脉络延伸,看不清洞有多高,只能看到那钟乳石如恶犬獠牙,向下生长。
滴答滴答的水珠坠地之音,在黑暗中回响。
不知在这怪洞中走了多久,四周灵矿逐渐增多,已经足以照亮四周。钟乳石群在前方形成天然的屏障,怜呓绕过那些倒悬的尖锥,前方空间骤然开阔。
怜呓顿住了脚步,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对岸。
那是一个白衣女子。
幽暗空洞的空间,寒潭倒映灵矿青光。
潭水无风自颤,水波推着青光漫向中央孤岛。
岛心中央,巨大灵矿石柱上雕刻着神兽图腾,似狮而带双翼,渗出淡淡白芒,顺着石柱攀至穹顶。
四条玄铁锁链自灵矿石柱延展而出,另一头隐没在白衣女子的道袍之下。
而白衣女子端坐灵矿石柱前,三千青丝散在身后,白练覆盖双目,鼻梁如刃,唇峰如弓,在下颌收作一弧雪线。
灵矿的冷光碎银般洒落,为白衣女子披上朦胧霜色。
怜呓有些讶然。
并非为白衣女子的容貌或气质。
而是怜呓方才动用了她天生道胎的能力,凝眸观察,只见有一股透明灵力在白衣女子的头上来回变动。
扭曲的字形在练气、筑基、金丹三者中挣扎,最终定格在了筑基后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