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笑:“报复你们太过简单,那位大人,不喜欢没有挑战的事情。”
话已至此,我不解释剩余意思,他们亦不敢问。
包围着我的人群,阵营变得松散,压迫感骤减,空间变大。
怂包男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猜疑、不解、疑惑在人群中弥漫。
他们不知我所言是真是假。
不相信占了九成。
但是只要有那一层的可能性,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我太了解这些来寻花问柳的男人,他们有色心没色胆,想要强出头又害怕惹上祸端。
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无能。
之所以可以在春风楼里花天酒地,是因为家里给了他们底气。
倘若家庭遭祸端,他们便失去所以依仗。
虽然我说得话真假不知,但足以令他们忌惮,冷静。
“你在卖什么空城计?”贾夫人嫌弃地打量后退的男人们,鼻尖发出冷哼。
她逆着人群而上,走到我面前。
“你要是有这本事,前天怎会如此狼狈?”
她脑袋往前探,几乎紧贴着我。在她说话的时候,我能够感受到她鼻息喷出,落在我面上。
没有脂粉呛鼻,应当是花香,只是那花香浓重,不似梅与墨。
我身体后倾,重心随之后移:“今时不同往日。”
“有什么不同?”她似笑非笑地打量我,“据我所知,你不过是攀上城西李家小少爷。”说着,她笑起来,份外不屑:“我说你现在也是来者不拒,李家小少爷是个混不吝的,家中没有实权便罢了,外面还养着七八个妾室,你难不成盼望这种怂包蛋,来为你出头?”
她果然清楚我的踪迹。
好在,我撒谎的对象并不是那怂包蛋。
我微微一笑,在对方胸有成竹的注视下,淡定回答:“他?他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贾夫人表情有些微妙。
她细细的眉头蹙起,眼皮随着眼珠子下垂,作思索模样。
我能瞧见,她眼珠子快速晃动。
最后,轻蔑地笑,“柳娘,你可知,撒一个谎需要靠一千个谎来圆。”
“这么浅显的道理,我怎会不知?”
“那你可知,在刚刚,你得罪了南华将近九成的权贵。”贾夫人收起笑容,她站直身子,不再保持着和我紧贴的姿势,“包括城西的李家。”
“自然。”我说。
贾夫人神色狐疑。
她拿不准我说得究竟是真是假。
她同刚刚那群男人,已经没有太大分别。
我安静站在原地,瞧见她侧头朝贾萧使眼神,贾萧垂着脑袋,先一步挤开人群离去。
她慢慢转头,琉璃色瞳孔望着我:“我希望你所言非虚。”
我抬眼看她,“此话怎讲?”
“哼。”贾夫人笑起来,笑意不达眼底,“倘若真有人庇佑你,你或许能够活久一点。”